“我被叫过去揉面,揉得手很酸,大妈老是在我旁边说话,碎碎叨叨的,她说我不会揉面,叫我不要再说话了,有那个力气不如都使到面上,一再打断我,还说我不像个男人……”
陈西双狠狠打了个冷战:“就到这,真的,就到这!”
“我是不会杀人的,我连只蟑螂都怕得灵魂出窍,怎么可能杀人,当时我不知道怎么了,我说了我在揉我在揉,她不停的催我不停的催,然后,然后我的手就抓住了菜刀。”
“后面都不是我,都不是我……”陈西双语无伦次,揪着陈仰袖子的两根手指冰冰凉凉的,喘不过来气的要昏厥过去。
陈仰让他做深呼吸,再慢慢呼出来。
自己遇到鬼也会这样,陈仰能感同身受。
等陈西双好了一点,陈仰叫他再说说细节,把那些对话都重述一遍,最好是连心理活动都不要漏掉,不记得的就去回想。
“小伙子,箩多少钱一个?”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牵着孙女过来。
陈仰说:“两块钱。”
老奶奶小心翼翼从对襟的衣服兜里拿出一个包在一起的红手绢,枯瘦的手指颤巍巍的打开,露出一叠一毛二毛的纸票,手在瘪嘴上蹭了下,一张张的数着。
那孙女一只手牵着老奶奶衣服,一只手拎着个塑料袋,里面是两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
袋子里鼓着一层雾气,馒头是刚出笼的,热乎着。
陈西双盯着那馒头,好不容易松下来的神经末梢又一下绷住,脸色煞白,就跟见了鬼一样。
好好一张娇艳的脸,变得魔障了起来。
那孙女吓得往老奶奶身后躲。
老奶奶数钱的动作被打断,忘了自己数到哪了,她摸摸孙女的脑袋,指责陈西双:“姜人,你干嘛吓唬小孩子?”
陈西双瞪大的眼睛里都是恐惧。
老奶奶却好似看不见,还在职责他的不是。
陈仰出面解释,说是想吃馒头。
“你们老集村做的,就在西边,生意好着呢,队排得老长了,想吃就买自己买去”老奶奶重新数纸票。
陈仰拉住要倒的陈西双,看来就是那个中年人蒸的,卖上了。
陈西双抠着指甲里的面粉,把脑子里想起来的都告诉了陈仰,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被附身也不得不去面对这个事实。
被嫌弃,被催,被讽刺不像男人,冲动之下杀人,埋尸,藏面团上的血迹,铁锹的土被发现。
这些都是姜人的经历。
是姜人杀过人!
过程再现!
“为什么是我遇到这种事,我还给那个大,给姜大送护手霜了。”
陈西双把指甲抠得生疼,冷不丁的听陈仰说:“也许就是从护手霜开始的。”
他剧烈一抖:“不,不是吧?”
陈仰凝神按照自己的推测往下走,当年那个中年人也跟姜人说自己老婆手开裂,姜人就送了他护手霜。
接着就是赶集前一天夜里,中年人找姜人帮忙揉面,他老婆嘴碎的一个劲挑刺……
陈仰的双眼倏地一睁,那姜人就是被那个中年人杀的?!
不会。
不会这么简单。
否则就是针对一个人的咒怨,而不是这么大范围。
陈仰转过身背对着人潮,视线落在陈西双抠红的手上,他记得对方描述的情形卡在开门逃跑那里。
当时中年人在挖土。
他问姜人,你在我的院子里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