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沉沉落在谢琼琚身上。
对,祖母说过。
她就是这样惑着、霸着、占着他父亲。
“会有些疼,你忍一忍。”谢琼琚的心绪和思维到底快过孩子,这会已经回来正事上。嗓音里唯剩了冷静和平和。
阿梧从她的眉眼,重新划向欲来未来的祖母身上。
红的眼,蹙的眉,捏着帕子指尖泛出灰白色,同她两鬓霜色呼应。
这才是急他、爱他、忧他的模样。
孩童将眉眼压下,看面容平静的妇人。
看她低眉敛神盯在自己小腿上。
看因她、他才有的残缺身体。
这日她因何在次此处?
阿翁有事不能来,带走阿姊前往议事堂。
她惑着阿翁舍弃他,阿翁因她而偏爱阿姊。
有个声音这样与他说。
但仿若又不全是。
在主殿中,阿姊待他也很好,还让他常去。
她说,“你常来,去缠着阿翁对弈,烦死他。”
她说,“莫怕,本来也是陪我的时辰,我分给我阿弟又如何?又不额外占他功夫!”
“那你也能来陶庆堂寻我!”想和阿姊在一起的,但是总去主殿祖母会伤心。
“我不去!”阿姊的秀眉扬得高高的,一下便回绝了他。
阿梧突然便有些烦躁。
胸腔中憋闷,一颗心不上不下。
拢在广袖中的手握紧了拳,又松开,再握紧。
银针入穴的一瞬,他久而无力、知觉甚微的小腿上一阵尖锐的痛意蔓延开来,惹的他一阵瑟缩。
然却没有容他挣扎,薛灵枢的一只手有力地按住他大腿,捏过下一枚银针示范给谢琼琚看。
“先入外侧足阳明胃经的上巨虚和丰隆穴。”他下针极快,痛意上来又瞬间散开,“之后再是内侧穴道,稍后夫人推拿的位置便也是这些穴位。”
谢琼琚颔首,在两炷香后针灸结束后,开始给阿梧推拿。
推拿比不得针灸,乃是绵长缓慢的功夫。
谢琼琚早早便将指甲磨平的手贴上孩子小腿,阿梧便不自觉要缩回去。
不知是因为前头针灸沉积的疼痛,还是不欲被她触摸,亦或是心中百转千回的纠结。总之,阿梧觉得很难受。
偏薛灵枢将他上半身按得那样紧,半点不由他动弹。
谢琼琚的指腹微凉,劲道却是十足,四指在外,拇指在穴,力气又重又钝。
阿梧这会确定是疼痛了。
只一个劲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