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会却不问了,只依旧赖在她肩头。
呼吸灼热,素手捏颈探入,口齿衔耳以沫。
成一刻无声的发问。
“不行,这会我替换的衣裳都没有……”是不能给他半点好脸色。
“明日去购!”他喘着气,尾息纠缠。
忍过近一月的惶恐煎熬、忐忑不安。
顶着额角青筋,攥人的指尖发白,从榻上起身,抱人入榻间。
欲求脚踏实地的确切与安稳。
看她松开的抹胸间,峰峦挺立,白玉生辉。
看她眉目弯下,整个人在战栗中缩成新月模样。
看自己融进她潮湿凤眼中,她陡然睁大的双眸比月华更美更温柔。
“……别、离开我……”云巅处,男人嗓音发哑又发紧,溃不成军。
“那年有句话没说完……”谢琼琚竟在这刻抽出一分清醒。
在一身潮红蜜色里,睁开一双亮如星辰朝露的眼睛,“余生,你好好爱我。我们好好过。”
记忆流转,这是她为他诞育第二个孩子时未竟的话语。
原来,红鹿山脚下并非诀别词。
原来,相爱才是她最后的心里话。
这夜,他带她几回云雾中穿梭,深海里摇摆。
待水向东流,月向西落。
翌日整个晌午,屋子都未见门开。
只有竹青过来侍奉,被贺兰泽隔门吩咐去置办衣衫。
谢琼琚模模糊糊地听着,撑起眼皮瞪他一眼,未几重新合眼睡去。
没有急着赶回云中城。
偷得浮生半日。
两人缓步走在城郊小道上。
本是说好了走一走,消消食。
然而,这样一走,便走得有些久。
战后初平的地界上,朔风拂面还是带着血腥气。
因时节枯败的草木被断了根,再不能春风吹又生。
三三两两衣不遮体的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擦身撞过谢琼琚,奔往城门口施粥的竹棚下。
谢琼琚被人护在路边,看不断涌去的难民,看近身处圈住她的结实臂膀。
谢琼琚道,“那年我从长安来,便是这样的光景。”
贺兰泽道,“更早前,我入长安时,已是这般模样。”
谢琼琚有些惭愧,“我们吃多了,出来消食。”
贺兰泽安慰她,“我们吃谷粒果腹,未曾鱼肉旁人。”
他牵着她,五指扣得愈发紧,“回去隆守城,我们织布打猎。”
谢琼琚被他拢在掌心的手有些抖,抬眸看他,落下眼泪。
他又说,“去城中置办些你喜欢的衣衫布料,食物种子。水土不同,我们可以慢慢试着培育。”
“还有,这会且寻银钱兑好那处的货币,不然有银也没法用……你想想,还要些什么,过日子寻常的物件,你总是心细些!”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