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军调转位置,重新挺进子辰县,占据点、立营帐。
晚间时分,谢琼瑛摒退左右,独自回来主帐中,内毡帘一掀,便看见恹恹趴在桌案上的姑娘。
皑皑今岁十二,纵是幼时体量不足,但近些年随双亲在隆守城中修养,身姿已经拔高许多。面容稚气脱去大半,多出两分少女的柔美。
这一抬眸,因被喂食软筋散之故,原本瓷白如玉的面庞少了光泽,只剩下倦态的苍白,像极当日在上党郡上的谢琼琚。
然纵是这般境地,依然挡不住她凤眼凝出的光,眼尾携飞的凌厉之势,带着桀骜和不屑,便又和当年长安城里的谢五姑娘如出一辙。
有那样许多年,谢琼瑛都不知道,谢琼琚当年在那样的境地里,竟还能保下贺兰泽的孩子。
初时,她有孕,传出是和中山王婚前暗通款曲得来。他自知晓这不过一个幌子,孩子是贺兰泽的。
好不容易拆散了他们,要了贺兰泽半条命,结果他还能留一条命继续在他阿姊身边。
谢琼瑛自然动过将孩子除掉的念头。
奈何襁褓中的娃娃身在王府后院,头顶翁主名号,竟是他轻易触碰不到的千金贵体。
后来总算有了机会。
延兴十三年早春,谢琼琚带着孩子前往城郊别苑养病。庄子上的殿室,比不得王府守
卫森严。
他盘算着,如此有许多动手的时机。却不想才掏空中山王府,折断中山王的羽翼,困住他,如此腾出功夫,想要换了别苑人手,容他方便行走,他的阿姊却以易于常人的敏锐,让孩子假死脱身。
溺水而亡,焚火烧尽。
虽然不是天衣无缝,但谢琼琚动作之快,决心之狠,让他回神细想或许是一计策时,已经寻不到婴孩人影。
寻不到也罢了,终究阿姊如金丝雀鸟,完全落入自己的囚笼。
往后日久天长,都是他的了。
这样的念头起来,他也懒得去做那无用功,翻寻孩子。
眼不见为净。
却不想,阿姊聪慧,孩子命大,竟得今日。
至今日,当年女婴亭亭玉立,秉承阿姊姝色容光,仙姿佚貌。
尤记数日前,卫恕将她扔入营帐换药时,谢琼瑛尚且不欲理会。蹲下翻过孩子前,还只当这人搞不定贺兰泽,遂随便寻来一个小女郎作他们的孩子应付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