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泽趁机抽过马厩麻鞭,勾其后蹄使之伏低,又垫身主君身下护他安好。
如此,马与人皆安。唯贺兰泽受了点皮外伤。
主君看他一眼,“训马功夫不错!”
束袖麻衣的人恭敬低首,“主君夸赞了。一点粗鄙功夫,不过是小人见这百色马,知它后肢多曲飞,如此缠它后肢。可护主君安全,亦不伤马匹。”
“你还懂马?”主君观他神色,“抬起头来。”
贺兰泽从命抬头,面容清癯白皙,虽因先前之故沾了些灰尘,但依旧难当风姿英气。与生俱来的姿容和天长日久养成的气质,原是心机谋略掩盖不住的。
但贵在贺兰泽清楚这一点,只垂下眼睑道,“家族斗乱,小人从西边逃奔而来,还望主君赏口饭吃。”
“西边?”主君上下打量他,心道算是实诚,直接承认了大梁人士,遂问道,“如此
马术,给我训马如何?”
贺兰泽依旧低垂着眸光,温声道,“小人花拳绣腿,然却读过两本书,主君不弃,小人可相马。”
训马师乃末流的行当,相马却有伯乐之名。
全氏主君再看一眼面前人,心中的三分赏识散去,多出一分不屑。
当真是长在富贵窝中的迂腐公子,贪伯乐之名,却不知在他们高句丽处,驯马师有更多实惠之物,单论金银、布帛就是相马人数倍。
然到底未曾多言,看在救了自己和马匹无恙的份上,准了贺兰泽的要求。
这日贺兰泽因受了点伤,又换了份差事,管事的便许他早些回来。
彼时,竹青和谢琼琚正在做晚膳,皑皑在院中劈柴。贺兰泽将买来的一袋腌李子递给皑皑,从她手中接了砍刀劈柴。
“阿翁今日如何回来得这般早?”皑皑边净手边看了眼将将偏西的日头,捏过一个腌李子先喂给他。
“是啊,本来还想蒸一个五香肉糜羹给你加餐,给你这个惊喜,这下没戏了!”谢琼琚正搅拌鸡蛋液,走到门口撞见皑皑,遂俯下身来,衔住皑皑送上的腌李子,“还有你青姨!”
“我晓得。”皑皑走进去,喂完竹青后,方出来一道与母亲坐在父亲旁,听他讲这日的事。
如今在三月里,白昼慢慢长了,天色尚亮。
晚霞落在人面上,人面桃花相映红。
母女二人听贺兰泽讲完,谢琼琚一时没有说话,只将手中碗盏由竹青接了过去,目光静静落在对面人身上。
皑皑出了声,疑惑道,“阿翁不是说需赶紧积攒银钱,给我们换处屋舍吗?那如何……”
话说一半,小姑娘也意识到声誉问题,遂又颔首,“相马也挺好的,至少是个美名,慢慢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