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完全不会亲吻的笨蛋鼻息交错,尤其是苏鹤亭,他还没学会如何在亲吻里呼吸。当他眯起眼时,像是在较劲儿,可事实上,他正在因为缺氧而感觉晕眩。
喂——
苏鹤亭后脑勺贴着墙壁,他像求救又像挑衅,扯到了谢枕书的领口,手铐发出轻微的响声。
谢枕书攥着苏鹤亭乱跑的手腕,任由手铐沿着那腕骨往下滑。手铐的冷银和手腕的暖白形成模糊的对比,让谢枕书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家伙根本不会接吻。
有几秒,他们仿佛是课后藏在图书馆里的年轻恋人,借着风雪和光线的遮挡,在角落中用亲吻做着潦草的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个笨蛋。
太巧了,我也是。
苏鹤亭不行了,临近窒息的冲击让他被迫张开口,想要喘一下。那轻轻的喘息在亲吻中格外清晰,一层一层,犹如细沙般缓缓覆上谢枕书的胸口,堆起沉滞的情绪沙画。
杯子忽然掉落,在地上摔出清脆的声音。这一下犹如秩序警钟,敲回了谢枕书的理智。他猛地停下,偃旗息鼓。
苏鹤亭晾在外面的脖颈一片潮红,连手腕上也有,只不过手腕上的红色是被谢枕书攥出来的。
空气里弥散着暧昧。
谢枕书觉察到,因为自己攥住了苏鹤亭的一只手,导致苏鹤亭的另一只手只好吊着,看起来像是被他打断的祈祷。
这是在犯罪。
他差点把7-006亲晕了。
苏鹤亭受不了自己的喘息,假借咳嗽遮掩。他止不住脸红,只好恶声恶气地说:“我们扯平了。”
一个吻换一个吻,他可太公平了。
谢枕书退开,领口被扯得凌乱,什么也没说。须臾,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杯子碎片,丢进了垃圾桶里,道:“睡觉。”
这层有两个卧房,他们隔着墙睡,像是退回了各自的安全区。窗外的雪变小,苏鹤亭翻了好几个身,一直没睡着。他把羊数完,又想到刚才的吻。
万籁俱寂,苏鹤亭忽然拉起领口,掩住自己的鼻尖。他脸很红,但不是热的。
明明都是新手。
苏鹤亭心道:他也太会亲了。
这一夜苏鹤亭没睡好,迷迷糊糊到天亮,听见门响了。几分钟后,卧室的门也响了。苏鹤亭翻身闷住脸,想继续装睡。可惜门开了,有包子的香味。
苏鹤亭一眨眼坐起来,自在地打招呼:“早上好。”
谢枕书刚从备战组回来,身上还带着寒气。他没看苏鹤亭,而是侧过身,道:“吃饭。”
苏鹤亭说:“那得借用你的浴室。”
谢枕书道:“门开着。”
苏鹤亭举起手,晃了晃手铐,说:“这怎么办?”
谢枕书道:“有不便的地方我帮你。”
苏鹤亭想到昨晚的尴尬场面,拽紧自己的裤子,快速经过谢枕书,顶着鸡窝头钻进浴室。等他洗漱完,餐桌上的早饭还在冒热气。
谢枕书把鸡蛋和包子推过来。
苏鹤亭掰开包子,是豆腐粉丝馅的。他两口吃完一半,目光一直跟着谢枕书转,像是在蹲守奇怪之物的小猫。须臾,他问:“问你一个问题,你就叫谢枕书吗?”
谢枕书道:“嗯。”
苏鹤亭把另一半吃完,说:“我们都做室友了,就不要再叫我7-006了,叫我苏鹤亭怎么样?”
谢枕书闻言撩起眼皮,看向他,道:“不叫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