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找到说话者,说话者的声音也没有继续出现在他的耳边,格拉菲特的眼神更冷,顺从着早已形成本能的出枪方式送出了手里的寒芒,直逼黑甲骑士的胸膛。
他十分确定,他的伙伴会用利爪为他挡开黑甲骑士的骑枪,而他也不会辜负伙伴的期待,会用干净利落的一击杀死敌人。
“叮!”
一声脆响之后,被圣光和破魔强化之后的长矛成功贯穿了黑甲骑士的胸膛,黑甲骑士的骑枪则是戳入了龙禽的背部,在洞穿了龙禽的精钢装甲之后,带出了一捧血花,以龙禽的体型来说,这只能算是皮外伤。
然而就是这样的皮外伤,似乎让他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
视线定格在黑甲骑士空洞的‘T’型重盔之下,格拉菲特好像看到了一抹嘲意,黑甲骑士像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样,顶着胸前的窟窿骑着骸骨飞马转向舰队的方向。
然后他的耳边就传来了伙伴呜咽着的哀鸣声,龙禽像是睡着了一样,栽着头向大地摔去,
格拉菲特一脸茫然地拍着伙伴的后背,难以理解当前的情况。
“阿兰尼斯!阿兰尼斯!?你怎么了?”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作为龙禽阿兰尼斯的战友和伙伴,格拉菲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就算是阿兰尼斯睡着了,他的声音也能把阿兰尼斯唤醒,与他并肩作战。
可现在,阿兰尼斯没有回应他的声音。
简直,简直就像是已经失去了生命一样。
可这怎么可能?只是这么一点伤口,阿兰尼斯那堪比亚龙的生命力怎么可能会死去?
像是逼迫自己不得不相信什么,又像是要证明自己的想法有多么荒谬,格拉菲特转头看向他麾下的龙禽圣骑士——天空似是下起了沥沥小雨,他的战友和那些朝夕相处的龙禽像是雨滴一样,僵硬地向着大地落下,已经有不少失去龙禽的圣骑士塑造出了魔力战翼,怒吼着再次杀向黑甲骑士。
反观那些与他的部下对冲的黑甲骑士,竟是无一人坠马,一部分黑甲骑士继续对龙禽圣骑士发起攻击,另一部分黑甲骑士策马向着帝国舰队飞去。
格拉菲特把目光重新放回到伙伴阿兰尼斯的身上,心中悲痛不已。
只是如此微弱的创伤就可以带走生命,这就是那个声音所说的‘死亡’吗?
如果死亡可以如此不讲道理地摧毁他的所有努力,那他至今为止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有什么意义?
流在训练场上的每一滴汗,流在战场上的每一滴血,每一次欢呼,每一次咆哮,那么多人为他而骄傲,为他而奔波,以及,妻子和女儿眼眸中的崇拜与依恋……
他是诺克萨斯帝国的龙禽圣骑士,他肩负着崇高的使命,他将用生命捍卫诺克萨斯帝国,因为他的家人,他的祖国,他所热爱的土地就在他的后方。
哪怕他知道自己的生命会在下一刻凋零,他也要骄傲地挺起胸膛,无畏地拥抱死亡。
一瞬间的恍惚过后,圣骑士压下悲伤,颤抖的目光重新变得坚毅起来。
“不管你是谁,如果这就是你想要向我展示的,所谓的值得令人畏惧的‘死亡的力量’……”
圣骑士握紧手中的战矛,背后张开圣洁宛如天使一般的双翼,下坠的身形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男人主动杀向正肆虐着帝国舰船的黑甲骑士。
那个胸口有一个窟窿的黑甲骑士正是杀死阿兰尼斯的敌人。
“我会告诉你,在我的人生里,死亡是最不值一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