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刻意避开春分之时修补臻冰的守望者女巫,理论上倒是可以长时间地隐藏在这里做研究。
如今这个入侵者了无音讯,却是不知道是离开了还是死在了某处,可以肯定的是,监视者的异变百分之百跟这位入侵者没有关系。
这次的发现不能说是毫无用处,只能说是没有任何意义,丽桑卓重新回到了屠夫之桥的第二道封印门栓旁,冷着脸开口道。
“开门。”
察觉到了丽桑卓的心情不太好,格雷格尔也不敢多说什么,直接打开了封印门闩,飞快地回到了灵魂塑像之中。
还未真正的踏入封印之地,丽桑卓就感受到了远比过去要活跃的虚空能量,
正是因为亲眼见证过受监视者所控制的虚空生物有多么可怕,丽桑卓才费尽心思地用嚎哭深渊铸成臻冰九柱与屠夫之桥,甚至不惜得罪与世无争的雪人一族,把噬魔雪人关在永无天日的臻冰之墙中,为的就是封印与她做交易的监视者,把虚空能量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然而,虚空还是破开了臻冰的封印吗?
就像是步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丽桑卓迈步走入封印之门的另一面,云母与发光晶簇映射着美丽的粉紫色荧光,照亮了丽桑卓的脚下。
继续向下,臻冰深渊一片寂静,在这片封印之地,丽桑卓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连本该因她的到来而挣扎咆哮的雪人都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仿佛整个世界已经死去了一般,回响在幽寂深渊之中的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
行走在寂寥的湛蓝色臻冰之上,丽桑卓驻足在关押着噬魔雪人的臻冰之柱前方,向着上方打出一道足以照亮十米之内的耀眼光团,
缓缓上升的光团驱散了深渊之中的黑暗,却没能带给丽桑卓想象之中的勇气,沿着臻冰之中的一条宛如血管一样跳动的诡谲紫色脉络,被污染的臻冰之柱向女巫展现了独属于虚空的凄美与残酷,
在虚空能量的侵彻下,臻冰之柱里命运凄惨的雪人早已死去多时,雪人的躯壳却依旧保持着活动能力,静静地被锁链束缚在臻冰之柱中,用一双深紫色的腐烂眼眸无声地凝视着下方的女巫,
雪人那已然腐烂的血肉不再依靠魔力的供养,骨架与肌肉之间长出了一颗颗深紫色宛如肿瘤一般的虚空水晶,
被虚空能量腐化的雪人不再是吸取魔力元素,维持臻冰之墙的囚徒,
无声无息之间,死而复生的雪人已经成为了臻冰九柱的污染源,把来自于臻冰之墙下方的虚空能量沿着臻冰九柱的能量通路输入到臻冰深渊之中,让臻冰不再无暇不再坚硬,变得千疮百孔,变得像是瓷器一样美丽而脆弱。
目睹了远比想象之中还要糟糕的景象,丽桑卓后退两步,仿佛是感受到了女巫心中的软弱与恐惧,另外的八根臻冰之柱自雪人囚室开始,渐渐亮起淡紫色的光芒,
光芒沿着臻冰之柱一路向下,如同流动的血液一样深入臻冰之墙的下方,
交错,融合,凝聚……就像是最具有艺术气息的蜘蛛所编织的网络,又像是巨人体内错综复杂又令人震撼的血管,
丽桑卓脚下的寂静蓝冰浮现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复杂脉络,脉络的光泽不再是令人心安的湛蓝色,而是化作了腐蚀人心的深紫。
一只散发着幽紫色光芒的巨大竖瞳缓缓睁开,如同停歇依旧的心脏再一次跳动,血管一样的虚空脉络开始收缩膨胀,于死寂之中带来一抹诡异的生机。
“监视者,这不符合我们的约定。”
事已至此,丽桑卓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就像是第一次见到赐予自己力量的虚空来客一样,女巫毫不退让地注视着臻冰之下的眼睛。
“至少在虚空女皇卑尔维斯被清除之前,你不该破坏臻冰九柱。”
隔着已经千疮百孔的腐化臻冰,监视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而充满了理性,像是一个博学多识的博士一般令人信服,永远不急不缓。
“卑尔维斯已经失去了成为敌人的资格,冰霜女巫,条件发生了变化,约定自然需要作废,你也是这样做的,借我的手埋葬了你的姐妹,不是吗?”
在沉默中,监视者语气柔和地笑了笑。
“我已经看到了世界的终结,即便是没有我们,你们的世界也注定会灭亡,而坐视这个世界在别人的手中灭亡是我们无法容忍的事情,最后的句号应该由我们来画上,
冰霜女巫,距离我们立约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八千六百五十六年之久,我虽然很喜欢你送给我的梦境,然而梦境总是有醒来的那一天,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