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一只手按住了衣柜门。
“美,我的宝贝,虽然看不到你的脸,不过我明白,你绝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皮科尔试着推开衣柜门,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推不开,仿佛衣柜门之外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不由得有些焦急。
“宝贝你倒是让开啊。”
“别急,我衣服还没脱完呢。”
女人笑了笑,一只手按住衣柜门,另一只手探向胸前。
眼见还有美色可看,皮科尔也就多了几分耐心,只是心头还是有疑问,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开口道。
“美丽的小姐,你难道还戴着发套?”
没有回应皮科尔的疑问,女人只是自顾自地用食指按在胸口中线的位置,一滴血珠渗出,仿佛是为了让皮科尔看的更清楚一点,女人还压低了身子。
在血珠之下,白皙的皮肤多了几道裂痕,皮科尔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裂痕却是一根根肉色细线,此刻被尖锐如刀的指甲划过,细线整齐划一地分裂开来,像是一条崩坏的拉锁,又像是蛇褪去的皮。
“我美吗?”
夜枭般尖锐的声音不再妩媚柔和。
柜门被十公分长的黑色指甲彻底拉开。
张大了嘴巴,遍体发凉的皮科尔忘记了尖叫,惊骇欲绝地看着指甲剥开了美丽的人皮,锋利的匕首跌落在地。
“怪……怪物!”
一个浑身有着青绿色腐朽死皮,散发着腐败臭气的尖牙怪物笑着看向皮科尔,宛若墓地魂灯一般的亮黄色眼睛里满是狰狞。
“我美吗?”
昏黄的房间里,吊垂着的水晶灯散发出柔和的亮光。
水龙头里冰冷的自来水被手掌带着拍打在脸上,苏杨愣愣地看着镜子里有些苍白瘦削的16岁少年,不由得有些出神。
他还没彻底适应自己的这张新面孔。
如墨的短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额前,眼前的这张脸仿佛糅合了东西方最为精华的部分,既有西方人宛若鬼斧刀削一般的立体感,又有东方俊男剑眉星目的完美五官,整体看上去无比惊艳,就是干瘦的脸颊让脸的主人显得有些虚弱。
事实上,苏杨现在的身体也确实很虚弱,就像是刚刚大病一场。
继续梳理着脑海里多出来的一部分名为‘凯恩’的陌生记忆,苏杨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自己已经穿越,或者说上一个世界的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就像是看着镜子的自己,总是有一种无法分清虚幻和真实的荒诞撕裂感。
再怎么说,一个小有身价的专业心理医师都不应该被‘疯狂崇拜’自己的女患者用十三刀捅死才对,自己又不爆金币,不该承担这样的痛苦。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自己当时不应该拒绝女患者的特殊要求,很明显,在某种疯狂的幻象中,女患者已经迷失在了虚假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总的来说,自己还是太过小看由执念所诞生的欲望了,自己非但不该与女患者争执,还应该满足女患者,告诉她《死灵之书》是真实存在,由阿拉伯狂人阿卜杜拉·阿尔哈萨德杜撰的,而不是一个名为洛夫克拉夫特的美国恐怖故事作家虚构出来,被许多人扩充过的神话故事书。
回想起自己胸前被染红的《死灵之书》,苏杨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女患者疯狂的笑容淡去。
终究是过去了,宛若一场永远都无法再见的梦。
深深叹了口气,苏杨眼前的玻璃渐渐模糊。
过去的名望,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社会地位和财富,乃至于背负的情感债务,此刻通通化为空中泡影消失不见。
再怎么悲伤,苏杨都已经死了,现在站里在镜子前的是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