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援军也快到了吧。”
……
冬临堡,距离蒂莫西斯的军团开始攻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冬临堡的守军从信心满满过渡到了心若死灰。
空气中的浓雾愈发浓郁,城堡高墙之下尸骨累累,细看上去却能发现,死者大部分都是冬临堡的守军,且守军的尸体就像是风干的尸体一样皮包着骨,如同被抽干一般,竟是看不到半分血肉。
脸色白如金纸,断掉右臂的伊格纳缇伍兹站在堡垒的塔楼之上向下眺望,
眼看蒂莫西斯的士兵从云梯上滚滚而落,目睹血肉之躯被长矛戳死,被滚石砸死,被热油金汤烧死变得面目全非,伊格纳缇伍兹却知道,只要不到半天的时间,这些死掉的蒂莫西斯的士兵就拖着另一具不似活人的身体从死人堆里爬起来,
这些只保留了粉红色肌肉和白色骨骼的狰狞怪物会挂上破碎的盔甲,挥舞着长剑长刀,再次对堡垒发动攻击——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恶魔,恐怕也就是这副样子了。
纵使冬临堡占尽了优势,在这种高强度的消磨中,伤亡也开始增多,最可怕的还不是伤亡数,复苏者所带来的恐惧才是让冬临堡守军心神摇曳的主要原因。
伊格纳缇伍兹轻叹一声,现在他倒是不担心有人叛逃了,倒不是御下有术,而是蒂莫西斯的军团堵死了投降的道路。
一个月的时间冬临堡一共发生了三次叛乱,目的自然是为了杀死自己用自己的人头当做投名状,在三次叛乱中,两次被提前制止,顺利处死了叛徒,一次则是几十个士兵放弃了他的人头而抱团夜逃,这伙人成功用吊绳从城墙上降了下去,叛逃到了敌营。
本以为这场绝望的守城战即将结束在浮动的人心中,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哈杰却是把所有的冬临堡叛逃者捆住押在了城堡之前,在万人目睹之中亲自下手,斩下了每个人的首级。
直到今日,伊格纳缇伍兹还能清楚记得那些逃兵眼中的不解和恐惧……事实上在那个时候,他也同样心怀不解。
自此,冬临堡的人心再次稳定了下来,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了叛逃的下场,也知道了城堡之外的那些人不会放过城堡内的任何一个人。
投降没有任何意义,站着也是死,跪着也是死,与其当一个逃兵,倒不如死的更有尊严一点。
于是这场注定会失败的战争就打到了现在,如同血肉磨盘一样的战场消磨着每一个守城士兵的意志和生命,与冬临堡守军不同,蒂莫西斯的怪物士兵更像是在享受战争和杀戮,正如同他们那人不人鬼不鬼的面孔一般令人作呕。
一开始伊格纳缇伍兹还不清楚为什么进攻堡垒的哈杰不利用攻心的手段拿下孤城,现在却隐隐有所猜测。
与其说这是一场为了得到堡垒的攻城战,倒不如说这是一场无情的屠杀,冬临堡不是目的,杀人才是目的……简直就像是拙劣的恐怖舞台剧一样可笑而诡异,据他所知,哈杰只是好战,却并非喜好虐杀之人。
“呜呜呜……”
远方的金角再次发出浑厚的声音,在复苏军团伤亡过半的情况下,一直蓄势待发的诺克兰德骑士团组成方阵,发起了冲锋,首当其冲的依旧是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哈杰,另有骑士掩护着几十个复苏者士兵抬动着攻城木槌靠近已经多了几道裂痕的城门。
“伊格纳缇伍兹大人,这里风大,要不然还是下去休息吧。”
身后传来近侍的劝慰之言,伊格纳缇伍兹却是摇摇头。
“即便是我再也无法握剑,我只要站在这里,兄弟们就会多一份战斗的勇气,这场战争是对生命和勇气的亵渎,敌人想要虐杀我们所有人,包括我在内,我们没有任何退路,
现在下去休息又有什么意义?”
闻听此言,近侍也不再劝解,只是陪伴着伊格纳缇伍兹立于阴湿的夏风之中,享受着死亡到来前难得的安定。
西侧城墙之上,马南怒吼着一刀劈在正在攀爬云梯的士兵脸上,满是豁口的钝刀砸掉复苏者士兵的大半头颅,士兵已经瘪掉的粉红色肉脸上却没有半点恐惧,反而带着疯狂的笑容从云梯上摔落,砸死了正在攀爬的另外三个同僚。
马南却没有喘息的功夫,顶着已经修补过不知道多少次的破损铠甲杀向已经跳入墙垣之上的其他复苏者士兵,待杀尽登城者之后,才有余力指挥镰枪兵把搭在城墙边的云梯推倒。
“推云梯!不要让他们登上城墙!”
“还有火油吗?攻城槌要来了!”
“还有最后三罐!”
“一罐一罐的用!!能省一罐是一罐!”
“马南将军!哈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