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无论如何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弹完了?”一曲毕,迟桑轻轻笑了下,说:“姐姐,你当真不认得我了?”
一阵空灵悦耳的声音,金色流苏帷幔被掀开,帷幔后的人钻了出来。
长樱不由抬眸,去看她,不由眼前一亮。
借着烛火,却又比在船外时瞧得更清晰了些。
那是个极美的女子,细腰雪肤,一双眼睛湿润乌黑,睫毛纤长卷翘,根根分明,皮肤好似上好的羊脂玉。她穿一件颇具异域风情的罗裙,瘦白的肩裸露着,橘色裙摆,浅绿色的轻纱笼罩在上头,衬得小腿凝白如玉。
“我们见过?”
长樱出神地凝视着她,缓慢摇头:“我却为何,毫无印象?”
这时,迟桑忽而注意到了长樱放在琴桌上的左手,纤细的手腕上,系着一根单薄的丝带。
迟桑托起她的手,长樱却敏感地轻轻回缩,似是有什么秘密不愿被人看见。丝带虽未被解开,可那丝带过于透,隐约透出她凝白的手腕上,爬着三道暗红色的疤痕。
身旁的老妇轻轻拍了下迟桑的肩,将她带出了房外,两人面面相觑,老妇人说:“姑娘,可曾记得我?”
迟桑转眸,缓慢地辨认出了忙着点油灯的老妇人。
她原来是从前长樱身边的仆人。
那时候迟桑还小,她也还不似现在,已是一头白发。
发生了什么。
老妇人低叹,轻声说:“陛下本是来此地查案,不曾想被人下了蛊,却是已经失忆了。”
“失忆了?!”
迟桑曾设想过无数次再度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她太喜欢长樱了,她曾想过,假如自己长大了,长樱是不是会多看她一眼?回到父亲身边,每每有人夸她漂亮,迟桑就忍不住地去想,那么,长樱会觉得她漂亮么?假如再次见面,长樱会不会动心?
她想过无数种重逢的画面,唯独不曾想过,她憧憬的再度相见,却是只有她一人记得过去。
“查什么案?为何要在这种地方?”迟桑蹙眉问:“又为何要下令通缉自己?”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迟桑看着门内的长樱用陌生的,略微好奇的目光打量自己,却感觉心脏好似被捅了个血窟窿。
怎么会这样?
“这小镇上颇有些古怪,年前,地方上奏,此地常有外地人脸皮被活活剥下来,血肉模糊,且,被剥皮的外乡人,都来过这家青楼。地方官员无从办案,陛下便亲自来了一趟。”
“可,她为何要发下通缉令通缉自己?”
“当时陛下也不曾料到会出事,她是想寻姑娘你呢,发这通缉令通缉自己,不过是想着你听说了或许能跟着寻来此地。”
迟桑这才明白:长樱是想自己去寻到她。
可她这又是在做什么?
当初分明拒绝的那样坚定了,又怎会忽然转性,想要寻她。
“陛下如今知道自己的从前么?”迟桑问。
“不知。我说了她也是记不起来,不如等她慢慢回忆起才好。”
迟桑隐约记起了长樱曾对她说过的:
“小迟桑,你且记住,人人都有不如意的时候,身在尘埃,莫要看低自己;身在高位,莫要看低别人。”
“如此,便够了。”
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