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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两位太爷坐在上首,听萧容昶亲口说要娶公主,一时都有些回不来神。
可看他沉着淡定的模样,又让人无法说出阻拦的话。
老太爷轻咳了两声,率先道:“我朝律法,驸马不得入朝为官,容昶啊,这事你可想清楚了。”
“等到了那天,我会辞官。”这一层,他早已经想得很透彻。
待朝局彻底定下,他甘愿退位,将所有主事权交还于长公主。
陈家二老爷站起身来,有些不忍的看向他,劝道:“孩子,你走到今日十分不易,为父不是叫你贪恋权柄,但是人一旦放弃所拥有的,很多事都会变得不一样。”
“你就那么有把握,当失去手中权利的那天,长公主还会对你一如既往?”
天家无情,皇帝与长公主这对姐弟,看着性子迥异,骨子里却何其相似。
年少失怙,使得他们极度缺乏安全感,也再难相信任何人。
之前陈老爷子想让陈奢做驸马,也是看中他宽厚包容的性子,能跟外孙女的敏感多疑互补,至于容昶,这几天他看得分明,是个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即便现在和外孙女关系还好,却不一定能走得长久。
只可惜,这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两个老东西看得明白,眼前之人却未必懂。
“我愿意信她。”想起那人,萧容昶眼光变得柔和,语调轻沉道:“况且,殿下于我有恩,倘若日后我变得一无所有,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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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来到梅林香雪,远远的听见陈奢的笑声从里传出,他几步走过去,正要敲门,便和推门而出的男子打了个照面。
比起上午慌里慌张,把药碗都摔破了,此刻陈奢显得淡定许多,对他笑了笑道:“小叔叔又来了。”
“嗯。”萧容昶微微凝眉,这小子成日往这里钻,莫不是真生出什么妄想。
“小叔叔别见怪,我上午冲撞了,过来给表妹陪个不是。”说完,他朝萧容昶鞠了个躬,转身便走了。
沁嘉走出来,见月色与雪色之间,男人气质清冷,面无表情盯着陈奢背影,不由垂眸一笑:“干嘛冷着张脸,吓唬小辈啊。”
“外面风大,出来做什么。”萧容昶将她拉进去,闻见房中飘散着药味,问她:“那孩子给你送药来了?”
“陈奢就比你小了一岁。”沁嘉指了指桌上空着的药碗,瞪他:“照你这个形容,本宫到底又成什么了。”
萧容昶淡淡一笑,将人拉进怀里,先在她唇上尝了一口,满足道:“殿下在臣心目中,是至亲,也是无可取代之人。”
“真的么?”没有哪个女人不爱听情话,沁嘉亦觉得十分受用,仰面看着他微笑:“萧大人此刻心情不错。”
萧容昶没打算瞒她,将人抱起来,两人一起坐在榻上,语调温柔:“臣已知会过两位长辈,过两天,带殿下一起去温泉庄子上小住。”
“这么快……外祖父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沁嘉抓着他前襟,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外祖父一向慧眼如炬,从前母亲在世时,她曾觉得对方不太喜欢自己。
可是每到年节他都会送很多东西进宫,也时常有书信过来,告诉她陈家最新的动向,就连这次萧容昶认亲,都是首先让陈奢来征求自己意见。
“老太爷问我,若将来成亲,可要辞官。”他眉目间隐隐几分紧张,垂眸看她。
“成亲?”沁嘉忍不住笑出声来,扯他腰带上的穗子玩儿:“你我这样的,成什么亲呀。”
“你我这样,是哪样。”他喉咙哽了哽,面上若无其事,甚至硬挤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