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沈今召扭头便往外走去。
一时间,偌大的昭德殿内便安静了下来。
顾庭芳沉吟了片刻,他道:「可是南箫,殷鹿竹近一年来,立下赫赫功劳,孤不可弃她于不顾。」
沈南箫上前一步,冷静的有些瘆人,「南疆刚刚发生叛乱,朝廷该派人前往,恢复往日营生,让百姓安居。」
「不可。」
顾庭芳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南疆内乱,刺杀殷鹿竹的死士下落不明,你一文臣,若是贸然前往,定是不利的。」
「孤可让楚湘王率驭冥军前往南疆镇压叛军,然后背地里搜寻殷世子的下落,如此一来,旁人便不知了。」
「可是君上,楚湘王腿疾愈发严重了,他无法适应南疆的气候,也无法忍受途中的艰辛,如此一来,怕是会寒了忠臣的心。」
「此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还是臣前往,最为合适。」
「相国身体羸弱,定是经不起这千里跋涉,不如,便由你坐镇京中,孤帅亲卫亲自前往,定将殷鹿竹带回殷都。」
沈南箫一愣,他诧异的看向顾庭芳。
从前,君上是极度看不上殷鹿竹的,可如今,这显然有些说不过去。
身为君王,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这殷都王城,肯为君上出力效命的人数之不尽,为何非得自己前往?
对视了片刻,沈南箫道:「君上万金之躯,不可损毁,国也不可一日无君,若让人知晓君上离京,会有危险的。」
「孤……」
「君上放心,臣一定将殷鹿竹平安带回来,不会让楚湘王老来丧子,平添反抗之心的。」
闻言,顾庭芳一愣,这才突然意识道什么那般。
他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在得知殷鹿竹生死不明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不是如何平息楚湘王殷景朝的愤怒,居然是……
喉结滚动,顾庭芳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与沈南箫对视的目光,他轻咳一声,「如此,便劳烦相国了,孤会派人与你同去,护你周全。」
「是。」沈南箫拱手行了一礼,而后便火急火燎的退了下。
顾庭芳站在殿上,望着沈南箫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何,竟有些羡慕起他来。
他环顾四周,只觉得这偌大的大殷宫就是一座牢笼,而他,是这里面最大的囚徒。
张家德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于是便安慰道:「君上放宽心吧,相国定会将殷世子找回来的。」
顾庭芳叹息一声,没有多言。
他默默的来到桌边坐下,只觉得有些恐惧,对殷鹿竹那莫名升起的情绪感到恐惧。
摇了摇头,他将那些想法驱逐出脑海,自我安慰道:孤定是怕再起干戈,才如此担忧他的生死。
沈南箫出了大殷宫,便直接上马,一路朝着南疆的方向疾驰而去,那捏着缰绳的手更是一阵一阵的发紧。
他双目急切的盯着前方,满目迫切。
马背上的包袱随着马儿的狂奔,起起伏伏。
伴随着西落的夕阳,他的身影也渐渐隐没在了黄昏的夕阳光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