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通后双眸熠熠,似能淬毒,“他?如此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嬷嬷是柳氏从昌平伯府带来的老婆子,两人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嬷嬷以柳氏马首是瞻,她说什?么就做什?么,俨然被淬炼成一把最锋利的刀。
翌日一早,嬷嬷亲自去?后厨取早膳,她站在厨房外头的廊上,在后厨里东瞧西看,逡巡一圈后抓住个路过?的送菜奴仆,“你们的厨娘芸娘呢?”
“芸婶去?给听雪院送早膳了。”
各主子住所用饭要么遣丫鬟来取,要么让后厨的奴婢送去?,她一个掌勺的厨娘整日泡在油烟里,哪有时间和精力去?送菜。
嬷嬷心底骂骂咧咧,但还是留在后厨,等丫鬟取来早膳,一会?儿说太凉要热一热,一会?儿说菜色太少,鸡蛋里挑骨头,硬是拖了两炷香,终于把芸娘等来。
“咳咳,就这样,你们赶紧给夫人送去?。”嬷嬷对身后的两名丫鬟吩咐,又对迎面而来,垂头丧气的芸娘使眼色。
芸娘见到嬷嬷面色一凝,像是没见到她一样,目光迅速移开,对后厨干活的仆人们叮嘱几?句,转身走向柴房角落。
嬷嬷已经站在那?儿等她,见她来到跟前,袖口里掏出一只朴素无华的荷包。
芸娘上前,挨近嬷嬷,实则是用身形挡住荷包,用气音说道:“上次的还没用完,这次怎么就……”
被她身上的油烟味儿一熏,嬷嬷嫌弃地?皱眉头,生?怕沾染到油腻腻的腌臜东西,“以后多增加三倍的量,够你用的,只少不多。”
芸娘便动作迅速地?纳进衣襟,复又左顾右盼,确保没人看见。
“记住了,手?脚利落点,要让别人发现?你也难逃干系。”
芸娘老老实实点头,张着嘴欲言又止好几?次。
“你想说什?么就快点说。”
“奴想像夫人讨一点儿鹿血。”
鹿血补血安神最是有效。
嬷嬷摆摆手?,“知道了,你给夫人做事,提出的条件不过?于苛刻,夫人都会?尽量满足你,鹿血一会?儿就遣人送来,你等着就好。”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嬷嬷醉翁之意不在酒,领丫鬟来取早膳是假,给芸娘递荷包才是真。事情办妥,她迫不及待地?离开后厨这重油烟的地?方,呆得久了,连鞋底都是黏糊糊的。
这芸娘说来也是奇怪,换作其他?人帮主子办事,讨的赏赐要么是金银,要么是卖身契,惟有她长了一张好吃的嘴,每回都要一些鹿茸、人参、燕窝等补品,虽然这些对夫人来说不算什?么,都是些毛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