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世子妃让那人准备准备吧,再过不久就?纳过来,本宫不会介怀,毕竟本宫也不是棒打鸳鸯的人。”
五日?后,乌云低垂,天光黯然,春风像个喜怒无常的人,从柔和到阴沉不过瞬息之间。
没有满城繁花、彩绸高挂、凤冠霞帔,周瑶穿戴紧赶慢赶才赶出来的偏红嫁衣,走进听雪院的偏房。
一?副戚戚冷冷的样子,与归燕堂的住所?相比,低了好几个档次。
她坐在床边,自然是等不来新郎的,谢璨还在禁足,即使卫国公?开恩,念在他纳妾之日?免除禁足,他也在静室里岿然不动?。
周瑶自己掀开红盖头,铜镜映出她的面?容,铜镜里她咧开唇角大笑,泪水却在肆意地流淌。
明明一?切都遂了她的愿,不是么??嫁给谢璨,在卫国公?府站稳脚跟,不用被老家的亲戚吃绝户。
桌上?的双喜烛台与红线合卺酒被猛然扫落,宛若飓风袭击后的狼藉,宽大的红袖摊在桌面?就?像蝴蝶残破的双翼。
一?滴又一?滴湿润落在红袖上?,将偏红染成暗红。
周瑶闭眼,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画面?,八抬大轿、花雨漫天、鸣乐喧天……
周瑶睁眼,眼前是简陋的双喜窗花,做工粗糙的百子被,孑然一?人独守的空房……
怨恨如同潮水在胸腔汹涌澎湃,眸中?燃起的烈焰似乎能将她与整个屋子都燃烧殆尽。
沈珏,沈珏……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晚云低垂,今夜的明月似乎极为?害羞,躲在云层里不肯见人,惟有淡淡的月辉洒落人间。
盖灭烛火,双目如蒙黑布,伸手不见五指,其他的感官便清晰起来。
醇厚磁性?的嗓音在耳畔浅喃,“珏儿……”
火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珠,红霞如朱砂入水般晕开,不断攀升的温度令沈珏冒出热汗,险些迷倒在他的缱绻臂弯。
“等、等等……”
“珏儿怎么?了?”他字音一?顿,略带委屈地说,“可?是嫌弃为?夫了?”
他又扯到哪里去了?她可?没有忘,两人就?寝时,她一?如既往与他谈论府中?事务,提及玉棠宫那一?晚时,谢澜顾左右而言他,沈珏追问,迫得他使出美人计。
玉棠宫那一?晚,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沈珏咬牙,用尽浑身力气才把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开。
冷辉下她双目微红,蕴着水晶般莹润的水意,低落伤心?道:“夫君可?是瞒着珏儿什?么??珏儿就?这么?不让夫君信任么??”
从前只会胆怯弱小?的小?娘子长大了,懂得以退为?进,半是沮丧半是撒娇地“逼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