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喜年岁虽老,却声音凌厉,颇有咄咄逼人之感。
代王嘉忙道:“燕王息怒,此事事关重大,且让吾等商议一二。”
燕王喜眯着眼睛,道:“既如此,代王便好好考虑吧。是等着被秦人所灭,社稷血食尽数亡佚,你赵嘉也成为秦人囚虏好呢,还是跟随孤一起与匈奴联手,继续做一国之王的好。”
说着,燕王喜迈步向殿外走去。
鞠武站起来,向代王嘉赔罪之后,也连忙跟了出去。
片刻之间,殿中就只剩下代国的赵氏宗族和张良等人。
“大王,吾等不能为胡人走狗啊。”
赵氏的年轻人再次开口。
代王嘉幽幽一叹,道:“秦军将至,吾将坐等灭亡乎?”
他的目光扫视殿中,扫过张良身上时,心中一动。
“子房,你乃韩相之子。孤曾听闻你颇有智谋,之前袭杀齐相后胜之事便是你所谋划。此番秦军兵临,不知你可能为孤谋计。”
张良愣了下,他略微思索后,道:“代王若是不愿与匈奴联手。想敌秦军,恐怕只能从其主将赵佗身上入手。”
代王嘉摇了摇头:“赵佗之事,还请相邦说说吧。”
听到呼唤,代相赵敬站起来,苦笑道:“据吾等所知,赵佗此子乃昔日平阳君庶孙,其父祖皆为赵之忠良,此子本应为我赵国良将。可惜其父为李牧之事劝谏,被赵王和郭开所杀,其宗族散去,此子便不知所踪。不知何故进入了秦国,在数年之间成就这般事业。”
“我之前入秦时,也曾想过说动赵佗,使其在秦王面前为吾等美言,以存赵之社稷。”
“然此子故意避开吾等拜访,再加上秦王以其为伐我代国的主将,这赵佗恐怕是嫉恨其父之仇,吾等难以将其说动啊。”
听到这话,张良还没回应,代王嘉自己就长叹起来。
“呜呼,赵之亡,皆乃先王不明也!”
“若非先王为倡后所惑,废寡人太子之位,而立赵迁竖子,我赵国安能有今日之境地。”
“若寡人继位为赵王,有良将李牧为帅,统领赵国精兵,岂能让秦人得进邯郸一步。寡人若为赵王,必杀奸贼郭开,安能有其祸国之事,赵佗之父不被郭开所杀,赵佗也必定效力于寡人。”
“届时,寡人有李牧和赵佗这等良将守卫国境,同时结好燕、魏、齐、楚,定能与秦国抗衡,绝不至于今日之绝境啊!”
“呜呼,恨寡人不得为赵王!”
代王嘉仰天长叹,泪水滚落,场景十分悲凄。
张良叹着摇了摇头,他没想到秦将赵佗还有这般身世,父母被赵王迁所杀,这等仇恨,还真不是轻易说动。
就在殿中诸人无计可施之时。
“吾有一计。”
陈馀勐地站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张良,眼中闪过一抹嫉意。
刚才代王嘉称呼张良时,说刺杀齐相之事是张良谋划,这让陈馀很不爽,那事情难道不是自己挑的头吗,怎么功劳落到张良头上了?
此时,见到殿中有人站起来。
代王嘉愣了一下,此人他也认识,乃是赵国公乘氏的女婿,魏地名士陈馀,一向被称作儒侠。
他忙问道:“陈君有何计策?”
陈馀澹澹一笑。
“秦将赵佗虽然难以说服,但尔等同为赵氏血脉,若是仔细搜寻,想必也能找出接近赵佗的人吧。只要找到接近赵佗的借口和机会,只需一剑便可将其刺杀!”
“赵佗乃秦军主将,只要他一死,则秦军必定大乱,代王可趁机率军攻袭,说不得便能一举大破秦人,解除此番代国之危!如此也不用再向那贪婪的胡人求助。”
陈馀此话一出,顿时众人皆惊。
张良眨了眨眼,看着一旁满脸自信的陈馀。
这人怎么总是想着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