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守将陡然见一支千人楚军靠近,必定不会轻易放进城中,而是按照程序仔细盘问,查验符节来历,那样一来还是容易露馅。」
「但换成斗元就不一样了,蕲邑和符离不过三十余里,我询问过斗元,他之前曾和其父一起见过符离塞的守将沉重,他们相互认识,这样一来就会让塞中楚军先放下戒心。」
「吾等再挑选出百余个勇士,让他们穿上蕲邑县卒的甲衣,然后跟着斗元一起装作溃军前去投靠符离塞。就说秦军突袭蕲邑,他们难以支持,只能仓皇东逃。」
「符离塞中的楚军或许知道我们攻克蕲邑的消息,但肯定不清楚斗元已经降了吾等,如此将真假混淆,他们必定无备。」
「有斗元和符离塞的守将相识,对方就不会查验什么符节,有很大的可能直接打开城门,放我军勇士装扮的县卒进去。」
「这样一来,那百余勇士就有机会擒获要塞守将,如果敌将没有靠近不能擒获,那就趁机占据要塞城门,等到我大军一拥而上。则符离塞,一战可下!」
说到此处,赵佗声音铿锵,语带杀伐之意。
众人闻听此策,皆拍掌叫好起来。
黑臀更是一拍大腿,大笑道:「好一个赵军候,你果真女干……聪慧过人!」
众将一边笑着,一边领命下去,或是挑选跟随诈城的勇士,或是安排接下来的作战事宜。
符离塞。
葛婴骑着马,带着手下士卒走出要塞大门。
…。
他是符离本地人,约三十岁,颇通武略,借着家族的力量,在符离塞的楚军中担任「两司马」一职。
虽然两司马这职务听上去,似乎是双倍司马的意思。
但其实不过是楚军中的一个低级职务,手下仅掌有二十五人,算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军吏。
「葛司马,你说这秦军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之前不是说左司马带着上万大军追着秦军往北去了吗?怎么还有秦军跑来攻打蕲邑,莫非左司马被秦军打败了?」
一个手下骑从滴滴咕咕的说着。
葛婴回头瞪了他一眼:「就你这话,足够割了舌头,左司马也是你能议论的吗?」
那骑从一惊,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什么也没说。」
葛婴懒得理他,转头向西边通往蕲邑的大道眺望。
这两日陆续有蕲邑附近的楚人前来,带来蕲邑被秦军攻陷的消息。
这让符离塞的守将沉重很担心,故而派遣葛婴带一「两」士卒前往西边查探,谨防秦军来袭。
「听说秦军是从南边来的,可是蕲邑往南不就是淮水吗?怎么会有秦军从那里钻出来,莫非是之前那场大战的残卒,没有被我楚国大军扫灭吗?」
葛婴低语着,带着手下缓缓沿着道路前行,他要一直查探到十余里的地方。
就在这时,他身侧的几个手下叫道:「葛司马,快看!」
葛婴望去,见到一里开外,有一支军队向他们奔来。
他瞬间一惊,心中立刻警惕起来。
但身侧麾下骑士的叫声,又让葛婴的戒心消去不少。
「是蕲邑的县卒。」
葛婴凝目一望,果真看到那军队大约百余人,大半披甲,穿的是蕲邑那些县卒的衣服。
还未接近,当头一辆马车上就传来喊叫:「我是蕲公之子斗元,我蕲邑被秦军夺取,前方的人快快带路,我要去见七大夫,禀报紧急军情。」
七大夫,是楚国的爵位名,大约等于秦国的公乘。
驻守符离塞的楚将沉重就是这个爵位。
「啊,果真是斗氏的君子,他之前来塞中时,我见过他。」
有骑从叫道,确认了对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