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修平手搭在地面,运气感知到不远处的树林,有大批人藏在那里,其中一股气势尤为强横。
他暗叹道自己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考虑到,对方见他们逃跑的方向,定是猜到他们要前来牢笼。
再加上赵光秀身为太子,他们断定,若赵光秀真要离开,也需要这些影卫的协助。
见白修平皱着眉头,盯着自己,赵光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这是陷阱,对方就躲在那片树林中,只要我们出去,对方马上就会动手。”
“果然是这样啊。”
赵光秀意外地没有慌张,整理衣服后拍拍身上的尘土,挺直腰板,双手负后从容道:“如何?本王现在像个太子了吗?”
“本王乃太子,大夏的储君,身穿蟒袍之人,就算没有机会穿上那件龙袍,也改变不了本王也代表大夏尊严的事实。”
“就算你是他人口中的逆贼,也改变不了你舍命救了本王这个事实,本王身为太子,但他人眼中只是个没有任何才能的储君,眼中对我从来就只有失望。”
他轻笑一声,像是在嘲笑过往的自己。
父皇认为突厥不过是一群毫无威胁,随手可灭的塞外蛮子,出兵三十万意欲一举消灭突厥。
而宦官强烈向皇帝建议,让太子作为监军,亲率大军镇压蛮族,提升大军士气,他父皇也真的应允了。
可笑的是大夏军内,区区一个宦官王格以皇权特许的名义,对战事胡乱指挥,组织不当,内部不和,一群将领士兵怎么会对宦官的指挥信服。
在准备充分的突厥面前,三十万大军就成为了笑话,惨遭全败,数十万大军被杀害。
他这个太子,被当作人质绑到塞外。
白修平反应过来,那时有个手脚皆被斩断,而赵光秀说的罪有应得的家伙,应该就是宦官王格。
“本王被抓走已过数月,你可知这段时间里我都做了些什么?”
“在马舍喂马,帮马洗澡,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马舍原来是个这么臭的地方,我当然也尝试过逃跑,试了几次都失败,最后也就放弃了。”
赵光秀讥笑道:“我也曾想过自己到底是一国太子,还是个马仆呢。”
他宁愿只是身在寻常人之家,仗剑江湖,何其潇洒,而不是被人架在高位之上,成为一个没有任何自由可言的傀儡。
赵光秀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表达对宦官的不满,结果就被送到对战突厥的战事。
他轻声道:“如今一切事情都该落下帷幕了,本王也终于可以放下,这个位置谁爱当谁当。”
白修平见他准备起身,连忙抓住他低声呵斥道:“你想要做什么?”
赵光秀喃喃道:“就算我回去那座皇宫中,又能做什么呢,父皇的眼中一直都没有我,得罪宦官的我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今日的下场,不过是迟早的事。”
“之所以拜托你带我离开,是因为单纯想回去再看一眼,有个人,一定还在盼望着我回去,只有她会真心想要再见到我。”
如今他才明白,过去的自己总是在迷茫中想要寻求自己的所在意义,寻找前行的路,然而路一直就在脚下,他却从未发现。
明明自己只要回头一看,就能看到自己要守护的百姓,低头一看,就能看到自己要走的道路。
他却一直自困其中。
赵光秀眼神坚定,释怀道:“重要的不是他人如何看待我,也不是我所处什么位置,重要的是我究竟是谁,知道这点,就已足够。”
他转头轻笑道:“这件事是你让本王明白的,可以告诉本王你的真名吗?”
白修平呆呆愣住,如今的自己到底是谁?
武林盟的白修平,还是明教的李一清?
“如果可以的话,本王也想看看你面具下的真实模样,我想在最后看一眼自己的救命恩人。”
赵光秀见他没有反应,也不强求,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惜啊。”
“若之后你有机会见到太子妃的话,请你替我转告她,去而不归,本王有愧于她。”
他淡然一笑,直视前方道。
说完,赵光秀挺直身板,大步上前走去,站在囚牢前大喊道:“本王已至,你们出来便是。”
影卫震惊道:“殿,殿下?”
突厥士兵倾巢而出,架好弓箭对准赵光秀,太师左碑也现身,冷笑道:“果然来了,好不容易逃走,竟然亲自送上门,真是个愚蠢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