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家亲近的人自然高兴,尚宝毕竟是女官衔,不是正儿八经的官职。但封侯就不一样了,为勋贵后,就能名正言顺地执掌朝政。
谁不想自己上的大船更稳固呢?
但弹劾的人也不少。
石岩外放多年,刚被调回京城,任大理寺少卿,乍听见此事,立马回家写奏章反对。可惜,他弹劾程丹若次数太多,以至于没人在乎他讲了什么。
还不如其他官员的声音响。
杨党声势浩大,奏章写得引经据典,振振有词,核心思想无非几种:要么是拿出祖制,表示非军功社稷不能封侯,其他打过无数胜仗的人还没有混到侯爵,她凭什么能封侯?
要么就是说,不管她有多大的功劳,牝鸡司晨已经很过分了,再封侯,岂不是雪上加霜,误导世人吗?女人怎么能封侯呢?
总而言之,我们不同意。
有反对的人,就有反对反对的人。
谢玄英混了几十年官场,早已不复当初无人可用的窘境。
他有同党,有学生,有后辈。
杨党刚发声,这边就有人开炮回怼。
女人怎么就不能封侯了?过去又不是没有过,汉朝封的女侯你们都忘了?史书没读过吗?就知道睁眼说瞎话,你们怎么知道人家没有军功?
然后抛出几场战事中,伤病营的人数和治疗量,反问他们,这些学生难道是凭空出现的吗?砍掉的首级是军功,救回的人命就不是了?
再说社稷之功,你是没有打过天花疫苗吗?之前某地爆发天花,接种过牛痘的人皆幸免,这样造福苍生的功劳,你们究竟是看不见,还是不想看见?
双方骂得有来有往,热闹非凡。
朝廷争论不休,市井也津津乐道。
“女人封侯,哪有这样的事,不像话。”
“女人怎么就不能封侯了,女人还当过皇帝呢。”
“大逆不道!我就知道程夫人包藏祸心!”
“人家有没有祸心我不知道,你身上的毛衣扒下来再说。”
“竖子无礼!”
围观群众哄堂大笑。
掌柜一边听热闹,一边打算盘珠子,和伙计感慨:“女人当家有什么稀奇的,咱们老家不都是堂客说了算?”
伙计点点头,端上一盆飘满辣椒的暖锅,吆喝道:“客人,你要的锅子。”
铜锅刚刚放下,就有人招呼,“小二,再来一碟花生。”
“客人,花生没了。”伙计说,“这玩意儿榨油,不好买呢。”
“啧,麻烦,那就再来份红薯粉丝。”
老百姓才不管女人不女人的,日子好过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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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朝臣们吵得凶,可中枢的人都清楚,这事儿基本上已经定下了。
祝沝有帝王之名,谢玄英有摄政之权,他们意见不一致,事情才有变化,事到如今,唯一能阻止的人,仅有当事人。
除非程丹若自己不想要,否则,木已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