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华面色不显,后背却是冒出细密的冷汗。无论在家想过多少次,眼下正在对外征战,不宜大动干戈,他仍旧无法确保自己不会被秋后算账。
今非昔比啊!
祝灥在位,他就算逾越几分,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说到底,天子亲政是政治正确,程丹若早晚下台,她若不肯,就是罄竹难书的大罪。
因此,张文华不在乎程丹若乐不乐意,只要他能将祝灥拱上亲政宝座,天下人都会认可他的忠心。
谁想一切变得这么快。
张文华怀疑,自己等不到亲近祝沝的机会了。
必须想想办法,先发制人。
漫长而枯燥的会议终于结束了。
程丹若打开怀表,已近晌午。
“先吃饭吧。”她说。
于是各回各的办公室吃午饭。
饭菜是御膳监做的,光禄寺开支大、饭难吃,犯了众怒。程丹若忍无可忍,直接腰斩了他们的财政预算。
从今后,光禄寺只承接宴席,不承包日常做饭。
美其名缩减开支,其实是解放大家。
光禄寺到户部哭诉,理都没人理。
就算是杨首辅,也不想每天吃这么难吃的午饭。
御膳监的菜色不能说多么惊艳,但作为工作餐足够合格。如今天冷,吃的就是鸭锅子,再来几道炒羊肉片、苏州丸子、豆腐白菜和素春卷,就相当不错。
程丹若照旧和谢玄英一道吃。
风雪飘洒,冷风吹号,锅子冒出腾腾白气,充盈房间。
他给她夹菜,问:“你方才吓唬张文华做什么?”
“我没吓他。”她说,“只是有点忍不住。”
他挑眉。
“猪肥了就该宰。”程丹若道,“早晚的问题。”
谢玄英斟酌:“你是想逼他先动作?张文华老辣得很,怕是不会轻举妄动。”
“这不是来了机会吗?”她盘算,“就算他知道我想对付他,贪惯了的人面对这么大一笔钱,真的能忍住吗?就算他忍得住,其他人呢?”
他征询:“你想好了?”
程丹若道:“想好了,让他下去,让蔡子义接任。”
谢玄英点点头,这就是和杨党的交易了。
他也不觉得此事难成,没了祝灥这面旗帜,张文华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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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华自泰平年间开始,就没少拿过钱,以前有世宗皇帝,虽然分得少,可胜在安全,分完皇帝的,基本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