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祝灥和祝沝谁更适合当皇帝,答案无须犹豫。
祝灥更合适。
他更健康,是个健全的青少年,虽然吹风着凉会生病,但至少不会累一点就扁桃体发炎,然后直接发烧病倒。
而且,他更有主见。祝灥把奴才当工具人,很少轻信他们,永远自己拿主意,自己想办法。和老师们斗智斗勇的过程,其实也是他动脑筋博弈的成长历程。
只要给祝灥时间,让他多多成长,即便不是一个明君,也是个聪明皇帝。
他有主见,不会被大臣摆布。
祝沝则相反。
可能是从小就没有父母,他十分依赖周围的人。
入住乾阳宫后,他就把宫内外都换成了自己用惯的人,衣食住行都会听取珠儿的意见,程丹若堂而皇之地干涉政务,他一点儿没放心上,反而很高兴她每天都能进宫看望他。
他做了皇帝,提的要求是什么“我的鱼和乌龟能不能带进来”“姨夫什么时候来陪我”“能不能不参加庆典”。
最大的一件事,就是问程丹若,能不能封娴嫔为皇太后,还想找找家里人,给他们封官。
程丹若:“……”
怎么回事,皇帝这个位置是有什么魅惑吗?以前祝沝从不提这个,现在一坐上去就惦记撒官。
她心生警惕,同意了他第一个要求,但表示,何家的人都没了。
祝沝当时没有起疑,“噢”了声,问:“和太后娘娘家里一样吗?”
田太后家没人,何家也没人好像也很合理。
但程丹若想了想,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他:“娴嫔娘娘家里,是被世宗皇帝处置了。”
祝沝瞪大眼睛:“父皇?”
程丹若颔首,简单描述了昔年的旧事,何家卷入妖龙案,何娘子言行无状,娴嫔早产,世宗震怒降罪。
祝沝一时为难。
他怀念生母,也想照顾生母家里,换做别人干的,他肯定要问问能不能赦免,但这是他父亲下的命令。
再文盲,祝沝也知道不能轻易推翻父亲的定论。
“是谁害了我娘?”他思来想去,把怒火对准了始作俑者,“杀了他。”
“那些人都死了。”程丹若道,“世宗皇帝处置了所有有罪的人。”
祝沝颓然。
“陛下可以为他们做一场法事。”程丹若张口就是娴熟的策略,“好让他们早日投胎,免去阴曹之苦。”
祝沝深觉有理:“永年,你去。”
永年躬身:“是。”
她又转移他的注意力:“关于你的功课,我和内阁商量过了,今后每天只给你安排一个时辰的课,你要乖乖上课,做得到吗?”
这个课业对十三岁的孩子来说,轻松得有点过分了,内阁最初并不同意,但程丹若告诉他们,祝沝身体弱,上课太累容易生病。
他晚上九点钟睡觉,早晨七点钟才能起床,十一点又要午睡,睡到一两点,必须有大量休息时间,像祝灥那样安排功课肯定不行。
朝臣们刚换皇帝,可不想再换一个,只能答应。
祝沝不太情愿:“不想读书。”
“不读书,老师们给你讲,你听就是。”程丹若知道他读写困难,“我们不写字翻书,但讲的道理你要好好听。”
祝沝不喜欢看字,但对听人说话并不算反感,勉强点头。
“能让姨夫给我讲吗?”他渴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