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大郎……”田太后痛苦地□□着,猛地向下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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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太后病倒了,程丹若也病倒了。
太医宫里宫外两头跑,哪边都不敢怠慢。乾阳宫药汤进出,伪装成小皇帝还在的假象,盛院使愁眉苦脸,配合做戏。
两日后,伴随着一声哀鸣,李有义出来报丧:“陛下驾崩了!”
消息传出,听到风声的人家哀叹两声,井然有序地准备了起来。
这回宫里虽然没有程丹若坐镇,可纹丝不乱,洪尚宫还在,哪怕不管事,也没人会挑衅这位老尚宫。
她毕竟是宁国夫人的姨母。
王咏絮主持全局,将诸事安排得井井有条:做丧服、吃素斋、布灵堂,甚至还记得救下了准备投缳自缢的冯皇后。
昔年深闺的才女证明了自己的本事。
程丹若高烧不退,没有出席哭临,抱病在家。
此时此刻,谁都不会蠢到去挑她的毛病。
即便内阁从未提过新君的事,可大家心里都有数:大军出征在外,立新君迫在眉睫,没时间挑挑拣拣。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遵照规矩,选择符合伦理的继承人。
还能有谁呢?
兄终弟及!
祝沝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十三岁,固然年幼,却也不是随时会夭折的状态,且就在京城。
拥立他合情合理,也方便省事。
除非有人强烈反对,否则结果毋庸置疑。
可内阁中谁会反对?
杨首辅反对,兴许有用,可他能拥立谁呢?祝沝占据了名分。
众臣不提,其实就代表了共识。
这一点,程丹若也有数。
可她的心情和外人揣测的截然不同。旁人肯定以为她欣喜若狂,绝境翻身,毕竟祝沝在她身边长大,情分深厚,然而,她其实不怎么高兴。
同为统治阶级,无权的藩王和实权的皇帝完全是两回事。
祝沝于她不仅是看到大的孩子,更是她希望满足谢玄英为人父的关键。
近些年,她亲眼见证了他们一大一小的感情。
谢玄英下值后无事,就会去南山桃园陪伴祝沝,教他读书、背诗、放纸鸢。
祝沝读不进书,他就把道理说成故事,一个个讲给他听。
他教祝沝孝悌忠信,不要怨恨兄长,也不要自怨自艾,告诉他先帝英明仁慈,要尊敬素未蒙面的父皇。
耕织亭辟出之后,他亲自示范,教他明白什么叫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告诉他粥饭来之不易,百姓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