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佩娘将贴身丫鬟抬做通房,为画姨娘,一年后,冯四有了第三女,名为霓娘。
去年,画姨娘十分争气,怀上第二胎,就是今天的小寿星雷哥儿。
“给爷、奶奶请安。”两个姨娘打起帘子,三位姑娘陆续进屋,福身问安。
张佩娘扫过三个女儿,三人均是胭脂红对襟衫子,湖蓝挑线裙,富贵鲜亮,只不过长女、三女颈间挂的是珍珠璎珞,她亲生的霏娘是金镶玉的项圈。
她满意地点点头,却听冯四道:“都是小人家,实不必奢靡。”
“我可不想叫人以为苛待了庶女。”张佩娘冷笑。
冯四正要说话,冯霏娘立即哀求道:“爹爹!女儿喜欢这身衣裳。”
冯四和张佩娘关系不和,却很疼爱嫡出的二女,缓和脸色:“罢了,今日是你们弟弟的好日子,可要听话。”
冯家还是昌平侯夫人的天下,三个姑娘大规矩不差,乖巧地应了。
一家几口坐下用过早饭,齐齐去正厅问安。
昌平侯夫人扫过孙女们的妆扮,倒是不嫌奢华,太朴素了才要发作。张氏这媳妇毛病多归多,却不苛刻庶女,算是难得的一项优点。
冯大奶奶也到了,见四房一如既往得富贵,不动声色地笑笑,道:“四弟,有件事想问你,今日宁国夫人来不来?”
“这倒是不好说,清臣必是来的,兴许他们夫妻一道?”冯四问,“大嫂何事为难?”
冯大奶奶叹道:“还不是座次的事。”
“有何好为难的,再尊贵也贵不过公主去。”昌平侯夫人淡淡道,“今日长公主也来,自然是她上座。”
冯大奶奶本就是寻个由头,闻言笑了:“母亲说的是。”
张佩娘微蹙眉梢。
早膳匆匆用毕,客人们陆续上门。
先到的都是不重要的客人,由张佩娘和冯三奶奶迎接。张太太作为亲家,提前到场帮衬,母女俩乍一见,就说起程丹若的事。
“听说今日程氏要来。”张佩娘压低声音,“母亲可有章程?”
张太太道:“慌什么,给太后送礼是什么大不韪的事?还是说想给太后送礼,就得先给她送?真霸道到这份上,唾沫都能淹死她。”
张佩娘想想也是,遂安心。
日影徐徐爬上屋檐,光华灿烂,锦绣绫罗的客人落座庭院,珠光宝气。
巳时初,程丹若踩点到达。
院子里好多人,很多熟面孔,如荣二奶奶、永春侯夫人、老郡主、县主,很多新面孔,都是各家新长成的女儿或刚入门的媳妇,还有一些消失不见的旧面孔,比如柴妃的母亲安国夫人,她已经过世了。
她道:“我来迟了,老夫人见谅。”
昌平侯夫人道:“并不曾晚。”
程丹若笑笑,抬眼看向今日的座次,还是老样子,左为尊。
左一空,右一是老郡主,左二是县主,右二的安陆侯夫人起身,为她让座。
程丹若从前谦让,并不和老夫人们争座位,但今天没推辞,直接在右二的位置上坐了。而落座的头一句话,便是和旁边的老郡主说:“早就想和您聊聊天,说说话,就挨着您坐了,你可别嫌弃。”
老郡主满头霜发,端茶的手微微顿住,笑道:“就怕我一个老婆子,和年轻人说不到一块儿去。”
程丹若道:“我是晚辈,有的是事情想向您讨教。”
老郡主沉得住气:“不敢当。”
程丹若笑笑,没接茬。
不多时,善德长公主到了。她早已不是世宗朝的小透明,作为小皇帝唯一的亲姐姐,自然尊贵,昌平侯夫人亲自请她上座。
善德长公主知礼,没有盖主家的风头,辞了她的好意,在左一坐下。
程丹若瞥了她一眼。
善德长公主含笑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宁国夫人也在。”
“久不见长公主了。”程丹若的视线扫过,停驻在她的珍珠衫子上。善德长公主今日的衣裙不算奢华,却罩着一件流光溢彩的珍珠衫。
浑圆饱满的珍珠串成的外套,颗颗大小匀称,缀有宝石金饰,华贵非常,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