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睡了。”她漱口刷牙,窝进被窝躺好。
丝绵的被褥光滑厚实,舒服地让人吁气。
他跟着钻进来:“若若。”
“休想。”她无情拒绝。
谢玄英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堵了回来,不由悻然:“铁石心肠。”
“你今日才知道?”
他搂住她:“你还要照顾他几日?”
“不知道啊。”程丹若换个姿势,偎在他臂弯里,“熬一天是一天吧,这孩子怪可怜的。”
出生日,母亲过世,外家下狱,自己还半死不活的,这胎投得好也不好。
谢玄英想及娴嫔的死,也觉叹息:“罢了。”
他拍拍她,“睡吧,明日早起。”
程丹若闭上眼。
过了会儿,她推推他:“欸。”
“谁是‘诶’?叫相公。”他不满地拿开她的手,不让亲近又贴着最折磨人,“怎么了?”
她的手指头轻轻点敲他的胸膛:“有没有听过卖米的故事?”
他瞟过眼神:“胭脂米还是碧梗米?”
“你说呢。”
他又捉回了她的手,紧紧扣在掌中。
于是,深夜临时开了集市。
籴的籴,粜的粜,双方都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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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初雪下得特别早,十月便飘飘洒洒落絮花。
暖箱备了一个又一个,承华宫的炭火差点不够使了。田恭妃送来自己份例中的炭薪,但程丹若没要,麻烦洪尚宫走了趟,请示皇帝增加炭火。
皇帝从自己的份例里分出三分之一,赐予承华宫。
这个举动无疑敲打了怠慢承华宫的各部门,让太监宫人意识到,何家再不济,娴贵人还是以贵人身份下葬的,皇次子还是皇帝认可的血脉。
与此同时,皇帝也想好了对其他人的处置。
凡与丰郡王有牵连的文臣,按照勾连的程度被问罪。
轻者贬到偏远地区为官,重一些的则革去功名,永不叙用,更严重的流放或斩首,但都没累及家族。
武将就没这么好命了。
像设下仙人跳,代替平江伯儿子的武将,满门抄斩。
宿卫中被买通的千户百户,绞立决,家眷发卖为奴。
这一波的死伤就严重了,大大小小牵连十几户。
他们离皇帝太近了。
其中三人甚至就在地动中与皇帝困在一起,假使不是丰王犹疑,又有段春熙和谢玄英全心全力护持,结果如何,谁也不敢保证。
皇帝怎能不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