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兄弟谋害皇嗣也好,程丹若杀害藩王也罢,一笔抹去,粉饰太平。
既然齐王是意外身亡,和程丹若当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皇帝又赞她照育皇嗣有功,赐下明珠锦缎。
这即是赏赐也是安抚。
程丹若无所谓,她在诏狱里待了三天,不缺吃喝,就是上厕所尴尬了点,皇帝回宫的第二天,她就被谢玄英接回了家里。
老实说,她从没见过他这么难看的脸色。
形容憔悴不说,眼底还全是血丝,表情更是冷硬到极点,俨然恼怒至极。
带路的锦衣卫完全不敢答话,把程丹若放出来就飞快闪人了。
谢玄英握住她的手臂,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才迟疑地问:“你……”
“我没事。”程丹若也观察完毕,他累得不轻,但应该没有受伤,“只是被关着,其他什么苦都没吃。”
可谢玄英的脸色并没有转好。
他在密云不说出生入死,也算是勤勤恳恳,毫无懈怠,结果老婆被关进监狱,还是最可怖的诏狱,是个人都没法不生芥蒂。
好在他还记得这不是在家里,勉强按捺下情绪:“没事就好,回家吧。”
“嗯。”
程丹若坐上马车,耀眼的日光照射,竟有几分刺眼。
她眯了眯眼睛,随口问:“我听狱卒说,陛下回来了?”
谢玄英点头,告诉她皇帝对齐王的处置。
程丹若大为诧异:“就这样?”
轻飘飘遮掩过去了?没把齐王一家都给处决?这不科学。
谢玄英握住她的手指,摩挲她的手指:“齐王妃哀恸过度,为齐王殉葬了。”
程丹若沉默。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大概猜到了。”
皇帝为什么没有定死齐王谋逆的罪名,除却太后的缘故,更重要的原因是遮丑,京城刚刚地动,人心不稳,再闹出兄弟阋墙的皇家丑事,于帝王名声有碍。
——亲兄弟都造你的反,是不是你这皇帝当得不太好?
这种疑虑,总是要尽量避免才好。
齐王既然死了,便妨碍不到皇子,既如此,何必背负残杀兄弟的名声?
陛下总是要考虑身后名的,尤其他的病比想象中更严重。
谢玄英默默想着,却不敢说出口,只是道:“清宁宫坍塌得厉害,太后娘娘住到西苑的瑶华殿去了。”
豪奢壮观的天棚给宫殿造成了莫大的损害,没个一年半载的想必修不好,奉太后于西苑是个不错的主意。
西苑在皇城内,宫城外,就与承华宫隔离开了。
“皇长子在谁的名下?”程丹若好奇。
“田贵人,现在已经是恭妃了。”谢玄英言简意赅,“宫中彤史一直以田贵人的身份住在冷宫,其彤史记录能够证明皇长子是恭妃所出。”
程丹若:皇帝果然是骗了娴嫔。
渣男。
但这对田贵人是好事,哪有夺人孩子的道理。
她满足了好奇心,疲倦又泛了上来,不由侧身靠在他肩头。
“事完了吗?”
“没有吧。”他也靠住妻子,支撑彼此,“丰郡王在密云做得很好,想来还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