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基本休息不好。
她既要放着奶娘,又要看顾新生儿,可小婴儿有多难伺候,常人难以想象。
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喂奶,婴儿会哭会排便,呼吸也不怎么规律。
喂奶、换尿布,哄孩子……她每次都是刚刚有些睡意,就会被闹醒。
程丹若以最大的毅力忍耐了下来。
她好像回到了鼠疫时期,明明人已经精疲力竭,脑筋也不再转动,可表面上却神色如常,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灵魂和身体短暂地分开了。
她默默坚持着,等待清宁宫后续的反应。
太后与她所想一般,对皇长子并无杀意,抱走孩子,更像是将这枚重要筹码握在手中。平心而论,这算是相当不错的应对了。
假如皇帝有个万一,太后有齐王和皇长子,就有了和大臣谈判的底气。譬如立皇长子为新帝,令齐王摄政,这是大臣也能接受的结果。
但皇帝真的死了吗?
齐王又是怎么想的?
答案来得很快。
齐王一大早进宫,一边侍疾,一边游说太后。
“陛下在山里生死难料,母亲可要尽快拿主意。”齐王亲手喂太后汤药,“儿臣多方试探,杨奇山却不肯给准话,口口声声要等密云的音讯。”
尹太后道:“这也是应该的,兴许皇帝还好好的。”
齐王道:“儿臣自然也希望陛下安康,可……”他犹豫了下,压低声音,“那时山石滚滚而下,吓煞人也。”
尹太后觉得晦气,瞪他两眼:“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齐王见太后不松动,只好咬牙:“母亲救救孩儿吧。我惦记母亲安危,想尽快为兄长传讯,不比二郎奸诈,留在那里装好人,若是陛下……儿子倒也罢了,只是舍不得母亲……”
尹太后安慰道:“皇帝有了亲儿子,再怎么样,也落不到他们头上。”
“娘!”齐王压低声音,“若兄长有了亲儿子,儿子该如何自处?我同您说实话吧,兄长一定会记恨孩儿,届时怕是、怕是兄弟相残……”
他“噗通”跪倒,哀求道:“孩儿不敢奢想大位,只求您救救孩儿吧!”
皇帝是长子,齐王却是幼儿,尹太后本就宠爱小儿子,更别说二十几年来,大儿子远在天边,只有小儿子承欢膝下,如何能不疼他?
闻言立即道:“快起来,哪就这么严重了?你们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兄弟岂有亲儿子好!”齐王长跪不起,“娘,唯有兄长无子,孩儿这条命才有用啊。”
尹太后依旧不应。
她再糊涂,也知道那是皇帝唯一的儿子,作为母亲,如何忍心长子绝嗣?
但于齐王而言,母亲答不答应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寻到机会。
“母亲累了。”他低声道,“您先歇息吧,儿子吩咐春姑姑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