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宽衣洗脸,拂去外头的尘埃,这才拿了扇子坐到床头,给她扇风。
程丹若很快醒了,睡眼朦胧:“几点了?”
“六点多点儿。”他一把扶起她,“好些没有?都是我不好,你才忙完芸娘的生产,正该休息两日,昨儿就该和母亲推了,害你白受趟罪。”
“母亲心里有这想法,逃是逃不过的。”程丹若道,“我顺着她一点,她也高兴些。”
谢玄英道:“我都和你说了,这事我来办。”
她摇了摇头:“这是我的决定,我能承担后果,不能什么都让你替我背。”
“这是我们的决定。”他不容置喙,“行了,这事以后都推给我。”
程丹若忍俊不禁,觉得头疼都轻了不少。
“今儿还挺有趣的,方丈编得可真好。”她把惠元寺方丈的说辞复述了遍,又暗暗好奇,“不知道李太监过去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什么。”谢玄英对宫闱秘闻没有兴趣,反倒瞧着她,“说起来……”
她:“嗯?”
“你是被罚下来的,还是渡劫成仙的?”
程丹若:“……”古人的想象力这么丰富干什么?
她不回答,谢玄英也不生气,调整靠枕:“吃些东西再睡。”
“嗯。”
程丹若用了大半碗冷面,喝了碗沙沙的绿豆汤,又躺回床上歇息。
谢玄英则按照习惯,先温水淋浴,换了寝衣才陪她。
“忙大半月了,歇一歇吧。”他给她扇风,“今年热得厉害,别再中暑了。”
马车没空调,一坐就是半小时起步,确实吃不消。
程丹若没勉强:“知道了。”
“头还疼吗?”他试试她的额温,感觉还是有些烫,“躺我身上。”
“你热。”她惯例嫌弃着,却也一如既往地靠了过去。
蝉鸣阵阵,冰鉴中飘出瓜果的香气。
月亮爬上屋檐,浓密的树叶摇动,斑斑成影,淡淡的月光照映依偎的人,是人世间最难的的片刻宁静。
“好热啊。”她说,“就前两天飘过几丝小雨,再这样下去,麻烦就大了。”
谢玄英道:“下个月还如此,可能要祈雨了。”
程丹若被逗笑了:“神佛可真忙。”
生老病死要管,灾祸福禄要管,风调雨顺也要管。
“又不敬神。”他瞪她,并指按住她的嘴唇。
“好好,不说了。”她别过脸,额头抵住他的锁骨,“好累。”
“累就歇两日,你也别太逼自己了。”他紧紧收拢臂膀,掌心抚住她的背,有一下没一下顺下来,“神佛渡众生,你我便先渡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