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欲围观,忽然听见葵嫂子说:“夫人。”
程丹若顿觉不妙:“怎了?”
“胎衣没下来。”葵嫂子满脸凝重。
胎衣就是胎盘,通常会在分娩后自行排出,但也有无法正常排出的,就是所谓的胎盘植入,胎盘和子宫长在了一起。
程丹若顿时忘了外界的纷纷扰扰,拧眉思索:“你们一般怎么做?”
“没什么好的办法。”葵嫂子迟疑,“我给她按按肚子吧。”
她不断揉压产妇的肚子,试图把胎盘剥离,但没有什么效果。
程丹若回忆知识点,一般发现胎盘植入,可以用手术治疗,比如切除子宫。
然而,她不可能做外科手术,肚子一划拉开就得死。保守治疗的话,可用抗生素预防感染,也要提防大出血。
用催产素试试吧,虽然药量已经有点多了,但和眼下的问题比起来不算什么。
她又给产妇续了一瓶催产素注射液。
产妇开始出血,徐徐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被褥,浸透了双手。
葵嫂子抬头,欲言又止。
程丹若问:“没法子了吗?”
“在里面,我摸都摸不到。”葵嫂子摇摇头,“没有办法了。”
接下来的时间,好像一场漫长的噩梦。
程丹若临时抱佛脚,试图针灸,但无法使胎盘剥脱,血一直在流,兴许是因为催产素,宫缩剧烈,量倒是不太多。
一个时辰后,两瓶催产素全部用完。
失血增加。
大血崩。
八点左右,产妇死了,没来得及看一眼她的女儿,就停止了呼吸。
富商夫妻不吵架了。
妻子也厌了:“给她买个棺椁,葬了吧。”看了眼丈夫,冷笑,“孩子送走,我们家不缺儿子,更不缺女儿!”
红参立马道:“我们医馆收容孤儿,若你们不要了,就寄养在我们这。等大一些送到好人家去。”
妻子摆摆手:“随你们。”
丈夫也没有反对:“罢了,一个女儿。”
两人达成一致,竟就这么走了。
程丹若揉了揉太阳穴,也不想再理会:“红参,你留下帮衬一把,安顿好她们,我就先回去了。”
“是。”
程丹若又坐上了马车。
外城热闹,宵禁形同虚设,重楼烛火,人声鼎沸,烟火不断,很难想象,古人的夜生活竟如此多姿多彩。
但入正阳门后,巡逻的队伍一下多了起来,程丹若坐的普通马车,不是宁远夫人的,这会儿便被人叫住。
“哪家的?到哪儿去?”
车夫出示腰牌。
“谢侍郎家的?”为首的人皱眉,又打量了眼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