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体和金属输液管的衔接玻璃中,没有出现红色的血迹。
又歪了。
女性的血管本就纤细,手脚浮肿让静脉变得愈发难找。
程丹若尝试了第次,毫无意外的失败。
她不得不放弃手背,转而在手肘内侧寻找静脉,这里的情况好一些,她反复摩挲位置,穿刺两针后终于成功看见了鲜血。
没有胶布,只能用宽布条固定住针头。
打开器械开关。
浑浊的玻璃背后,液体一滴一滴落下来。
程丹若松开牛皮管,握住产妇的手腕,默数她的心率。
这些天来,她一共做了次动物实验,实验品都是母羊,结果也不相同。
第一次的两头母羊在生产后不久,便离奇死亡,她怀疑是用量太多,所以在第二次调整了药量,但这导致第二次试验的羊,分娩没有明显提前,差不多也是一前一后就生了。
等到第次,取两次药量的中间值,才切实让注射的母羊早产,同时存活。
今天给产妇用的,就是第回的数值。
可人与动物不同,她担心会出现一些不可控的变化。
注射半个时辰后,产妇的宫缩明显加强,分娩速度加快。仆妇进来,喂了她一碗参汤,产妇被催起精神,继续生产。
不夸张地说,冬夜雪生产还更温情脉脉一些,眼前的情形与其说分娩,不如说养殖户在看一头母猪。
仆妇还在说话:“你是有大福气的,若是能生个哥儿,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太太说了,只要你能生下来,就给你弟弟安排个差事,你算是有福了……”
程丹若很想让她滚蛋。
可产妇听了她的话,眼中迸发出光彩:“我、我要生个哥儿——啊——”
程丹若看见胎头了,位置很正。
二十分钟后,产妇生下了一个男婴。
仆妇狂喜,立马奔出去报信。
不多时,女主人匆忙赶到,从稳婆口中接走了婴孩。她掀开襁褓,确定是个男孩后,先是一喜,旋即又露出嫉恨,最终归于如释重负。
“快,去找老爷,恭贺老爷弄璋之喜。”她裹住红通通的婴孩,迅速走出腥臭的产房。
床褥上,产妇露出虚弱的微笑,仿佛迷幻:“哥儿,是个哥儿吗?”
无人应答。
稳婆上去按压肚子,帮她排出胎盘。
程丹若观察片时,确认没有大出血的征兆,才拔掉针头。
产妇力竭,已经陷入昏睡。
旁边的仆妇帮忙收拾,试探地问:“姨娘生得不顺,以后还……”
程丹若的动作微微一顿,少顷,不经心地回答:“头一胎总是难些,休养个两年,还能再生个大胖小子。”
仆妇得到了答案,不由感慨:“真好命啊。”
程丹若不接茬,淡漠地离开了这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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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光明殿。
烛火摇曳,手臂粗的灯烛无烟无香,焰光照亮炕桌,和炕桌上的纸条。
皇帝扫过纸上的内容:程夫人用药于久产妇人,母子均安。
他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满意,点燃纸条,丢入盆中焚毁。
这个孩子是有运道的,兴许真的是他命中注定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