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总是伴随机遇,赌对了,就是万千产妇的性命。
为此,冒点风险又算什么?
赌输了,回家苟起来,等牛痘出世,又能卷土重来。
“我第一次觉得,诰命是个好东西。”程丹若道,“我做了这么多事,终于输得起了。”
输不可怕,可怕的是输不起,但现在,她输得起了。
这还不够吗?
“别担心,兴许我又赌赢了呢。”她心态平稳,“睡吧,明儿我去盛家,你把灯笼做好,赶个元夕的尾巴。”
谢玄英的坐立不安,大半是为了她,现下见她兴致勃勃,跃跃欲试,自然渐渐平静,恢复思考:“做什么灯?明天我出去一趟。”
“干什么去?”
他道:“我想着给你弄个琉璃作坊,到时候问宫里要点匠人,以后就不必老在外面定做了。”
程丹若真没想到这茬,倏地生出向往。
不知道皇家的羊毛,薅起来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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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元夕还没过,程丹若便提着礼盒去了盛家。
盛院使忙接待了她,没瞧见谢玄英,不敢往书房请,便到次间坐下。盛太太躲到梢间,隔着两间槅扇当陪客。
丫鬟上了茶水,程丹若却只端不喝,慢慢把玩着茶碗盖。
室内一阵诡异的静默。
许久,程丹若才开口道:“盛公都知道了吧?”
盛院使拱拱手:“圣谕在上,但凭差遣。”
“差遣?差遣什么?”程丹若慢慢道,“冷不丁一个差事下来,打得我是措手不及,一点儿想法也没有,今日来,是想向您讨教讨教呢。”
盛院使苦笑,这是算账来了。
他压低声音,推心置腹:“夫人明鉴,这事可不是下官的主意。”稍微犹豫了一下下,本着今后同舟共济的心思,如实道,“太医院和登记的女医,怕是全都物色了一遍。”
换言之,甭管是他还是其他御医,或是稳婆药婆,基本上都被锦衣卫查了一个底朝天。
重点对象指不定还让东厂筛过一轮。
程丹若开铺子、写书、试药,其实就是不对外声张罢了,压根没瞒过谁,皇帝想知道,那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盛院使暗示她想开点儿。
但程丹若没打算到此为止。
她道:“我可从没担过这样的重责,委实不知如何下手,请您指点。”
反正她不想当第一责任人,太医院不上谁上?医院也有医务科,不是医生直面暴风雨啊!
巧了,盛院使也是这么想的。
在他看来,程丹若诰命高,谢玄英又深受帝王信任,背后靠的靖海侯府还有丹书铁券,以她为首,大家都能安全点。
故而忙道:“不敢当,夫人医术高明,我等俯首听命就是。”
“在您这样的杏林世家跟前,哪有我这样半路出家的人说话得份。”程丹若给他推回去。
盛院使谦逊道:“男女有别,妇产一道上,还是夫人更有心得。”
“我不曾生育。”程丹若打出王炸,“院使膝下已有数子,还是您经验丰富。”
盛院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