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身便服,立在窗前眺望远处的灯景。
“拜见陛下。”两人下跪见礼。
“起来吧。”皇帝在炭盆边的位置坐下,“朕还记得以前元夕,京城是你陪朕在外赏灯,一晃也快十年了。”
谢玄英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臣有罪。”
“别来这套,今天这里没有皇帝,只有亲戚。”皇帝和气地笑笑,“你们俩叫声姑父听听。”
谢玄英十分自然地叫了,然后看向程丹若,给她使眼色。
程丹若迟疑了很久,才憋着嗓子轻轻喊了一声,细若蚊蚋。
皇帝摇摇头:“程司宝还是拘谨啊,怎么,看不上朕这个‘姑父’?”
程丹若早有准备,立即跪下:“臣妇不敢。”
皇帝大笑,摆摆手:“起来起来,瞧你吓的,朕不过玩笑。”
一点都不好笑。程丹若腹诽着,脸上却保持着忐忑的神情,谢玄英伸手扶她才起来。
皇帝审视她片刻,聊家常似的:“许久没见你了,太医院的差事,办得如何?”
程丹若汇报:“臣所知的,已尽数交给他们,这两月是御医们轮流教开方,臣偶尔过去,为其解惑。”
“你用心了。”皇帝自然早就打探过情形,知道她所言不虚,除却生病,每月总会过去几次答疑。
但他要问的并不是这个,“听说,你在外头还开了个医馆。”
程丹若怔了怔,露出几分讶色:“不敢欺瞒陛下,是有此事。”
皇帝问:“办得如何?”
“小打小闹罢了,平日为贫家妇人看诊接生。”程丹若苦笑,“臣不擅经营,多有亏损,只好兼做绣活谋生。”
皇帝不动声色:“从前朕问你,你倒是说不擅此道。”
“臣不敢欺君,如今也不好说擅长,妇人自有孕到分娩,有十月之长。”
程丹若一说起正事,就进入到“耿直诚恳”的状态,条理分明,“孩儿在母亲腹中是最难的,看不见摸不着,臣惭愧,迄今在望闻问切上还是初窥门径,不得不假借器物弥补。”
她说的是听诊器,皇帝也有所耳闻。
“我自己又不争气……”她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艰涩道,“也不知有孕是个什么境况,只好做些目所能及的事。”
谢玄英配合地露出“犹疑、惭愧、欲言又止”的表情。
但什么都没说。
皇帝瞥了他一眼,追问:“你说的是生产?”
“不错。”程丹若表演完,马上恢复如常,不疾不徐道,“生产是鬼门关,凡有差池,便是一尸两命,臣虽医术浅薄,也想做些什么。”
皇帝喝口茶,直接问:“可有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