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已经有了身孕。”柳氏殷切道,“待你有空了,陪我去趟永春侯府,她这胎怀得不稳,我实在放不下心。”
程丹若:“……是。”
怎么大家都怀了?
用过晚饭,夫妻俩便早早告退,回自己家休息。
丫鬟们早早烧好了热水,等他们夫妻俩洗漱。现今地方宽敞,正院左边的耳房就被改为浴室,一半是淋浴间,一半是浴缸。
浴缸是沏出来的池子,表面贴碎瓷片,里面中空,隔着地砖就是下面烧煤的暖阁子,水热而不烫,大冬天洗澡也不会着凉。
程丹若今天穿着全套命妇装,从凌晨三点折腾到现在,特别需要热水澡治愈。
她泡在池子里,一动不动像雕塑。
谢玄英冲完澡出来,看她发呆,忍不住过去蒙住她的眼睛:“想什么呢?”
沾染水汽的手指拢在面上,还有香皂的气味。
她道:“母亲说,芸娘的怀像不太好,想我去看看。”
谢玄英一怔,旋即叹息:“这该怎么是好?”
“只能实话实说,能出一分力,就说一分力。”热水舒缓了酸痛的肌肉,程丹若累得够呛,拉住他的手起身,擦干身上的水渍,“早点歇息吧,幸好明天能睡懒觉。”
皇帝不可能正月就喊人上班,春节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累了一天,两人都是沾枕既睡。
次日,点起床,赶在午膳前到晏家。
吃过午饭,略略休息会儿,再去陈家打个卡。
陈老太太看起来更遭了,脸透着青灰,盯住她的眼珠一动不动,十分骇人。
陈知孝的妻子怀孕了,没有再伺候老人,只有两个丫鬟喂药擦身。
老人透着一股发霉的气味,屋里憋闷得惊人。
黄夫人私底下告诉她:“老太太强撑着一口气,想等恭哥儿的媳妇进门。”
陈知孝有后,陈老爷便顺从母亲的意愿,将陈知恭被过继给了兄弟,现在算是陈老太太幼子那一房的了。
“老太太得偿所愿。”程丹若笑了笑,心里明白,老太太没有多少春秋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初三,在家烤肉吃。
东花园中,拟建一栋小楼,赏月观星,再建一处水阁,喂鱼烤肉。
小楼还未建好,水阁却已经能用了,专程沏出一个西南的火塘,热烘烘地烤着鹿肉,观赏外头的大雪。
别说,柴火独有的爆裂声和风声、雪声搭配,格外动听。
程丹若面前一碟的辣椒面,新鲜烤好的肉片一滚,放进口中辣滋滋的,脂肪独有的口感流淌在舌尖,堪称冬日最大的享受。
她怕手抖,尽量少喝酒,搭配的奶茶。
也很过瘾了。
酣眠一夜,初四起来,简单吃了些清淡的早点。
谢玄英在东次间窗下的案几上铺好纸,磨墨,金箔混在墨汁中闪闪发亮。
他拿起一支笔,蘸墨舔笔,在朱红纸上写下“宜春”二字。
后又调和浆糊,黏在纸背后,贴在门上迎春。
程丹若对这不感兴趣,她拿了个透明度很好的琉璃瓶,拿镊子夹两片绿藻,再舀只手指长的金鱼,用彩绳捆好,系在屋檐下。
这叫“鱼游春水”,是立春的习俗之一。
程丹若觉得很有意思,这种趣意在后世已经很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