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才知道,原来她有十八顶不同的帐子,幔帐就十多套,被褥床单就更夸张了,二十多套不一样的。
接着是器皿。
金、银、玉、瓷、琉璃、木石,按照套件收入箱中,贴好标签,必须写明材质、重量、图纹等描述。
这些东西平时不起眼,放一块儿就很显分量了。
程丹若不可思议:“虽然说破家值万贯,但你也太有钱了。”
光银制的盆就有五十几个,明明人只需要洗手盆、脸盆、脚盆和浴盆就行了,铜就更多了,一百往上。
“从小到大攒下来的,当然多。”谢玄英想起她当初跟自己走的时候,全副身家就两个箱子,不由爱怜,“以后我们慢慢攒,会更多。”
程丹若:“那我们最好别再搬第二次家。”
之后是琴棋书画。
他有三张琴,四五张棋桌,七八个笛萧,三十几副收藏的字画。
嗯,字画都是古董。
此外还有香器、文房四宝、镇纸笔洗、颜料等等。
弓箭、盔甲、舆图、火铳若干。
注意,这都不是最近用的东西,全是库存。
程丹若的心理活动一波三折:怎么还没有搬完,不会误了吉日吧——这要是被抄家也太肉痛了——死前能把这些用光吗?
谢玄英却是十分满意。
他找到了很多少年时代的用品,点名送到东院的书房。
程丹若当时没吱声,结果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来。
她目瞪口呆。
“以后也放书房。”他爱惜地抚摸旧桌案。十几岁的他就是在这张桌子上习字读书,并逐渐萌生“婚姻当以情为系”的念头。
许多年后,她出现了,也在这张书案上读书,延续了他们的缘分。
程丹若顿了片时,道:“放正屋梢间的窗户下头,反正不大,平日里正好放我的倭盒。”
倭氏黑漆盒是妆奁匣子,但被她用来装药品,论价值,比妆奁贵重得多。
谢玄英一想也是,少年时用的桌案,如今肯定偏小:“听你的。”
花了近十天,库房才搬空。
接下去搬谢玄英的书房。
这里许多东西都已经带去新宅,但总有个门面还在,自然要再清点一番。
又是三日。
只剩霜露院了。
谢玄英反而不舍起来。
烛光下,光焰摇动。
他凝视屋里的雕梁画栋,许久,忽然道:“我十岁就搬到这里住了。”
“这么大的院子,一个人怕吗?”她问。
谢玄英道:“不怕,宫里的屋子更大更阔,还死过人,这是母亲专程为我新修的院子,原是花园旁边的书楼。”
“怪不得。”程丹若恍然,“这里景致好又清净,母亲费心了。”
她环顾四周,道,“过年我们还是要回来住的,全搬走了,还要劳烦母亲替我们收拾,不如就把用的带走,其他留下不动。”
谢玄英成亲前,其实就住正房的五间,东西厢房不是丫鬟住就是当仓库,后来她进门,地方才扩开来。
既然不差这点东西,何妨就复原到他少年时的样子,回家时住一住。
说实话,父母还在,家里却没了自己的屋子,怎么都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