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英从不在她面前说谎,故而没法否认,但也一点都不想承认:“我不想说。”
程丹若原本只是逗逗他,这会儿反倒被勾起了好奇心:“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保证不生气。”
谢玄英:“我不信。”
“为什么?”
他不情不愿道:“太多了。”
谢玄英自十五岁开始,到十七岁第一次定亲,不夸张地说,京城有名有姓的贵女都相看过。
可怕的是,他面对的不仅仅是姑娘本人,更有无数的岳父、岳母、大舅子……时至今日,回忆起曾经的少年时代,依旧心有余悸。
程丹若叹息:“是吗?真好啊,有的挑。”
“我没有挑过。”谢玄英警惕道,“是母亲挑的。”
“可你也去了啊。”她说,“明知道是相看,还是去了,我可都逃了,一次都没去过。”
他语塞,百口莫辩。
“那会儿,我在伺候老太太,抬头米糊,低头痰盂。”她撩开纱帐,慢悠悠地脱鞋上床,“你呢?抬头姐姐,低头妹妹,真羡慕啊。”
谢玄英看看她,再看看床,不由怀疑,今晚这帐子还进得去吗?
“你傻站着干什么?”她转过头,“准备今天睡暖阁?”
他松口气,走过去搂住她:“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说不生气就不生气,童叟无欺。”程丹若拨着帐子上的荷包,里头的香料散发出清凉的芳香,“我才没那么小气呢。”
烛火安静地燃烧。
谢玄英觑着她的表情,倏而道:“若有得选——”
“选什么?”她疑惑,“和你换一换,我每天相亲?”
那还是算了。
他翻了个白眼:“我是说,若有得选,你可愿意做我表妹?我们一道长大,早早定亲,就没那么多事了。”
程丹若:“……表兄妹血缘太近,容易生下畸形胎儿。”
谢玄英不以为意:“我们又不生。”
她:“那也不行。”
他瞪眼:“没良心。”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程丹若推开他,“那么想当表哥,找你的表妹去。”
谢玄英立马收拢手臂,把她捞回怀里:“世妹。”
却又不太高兴,“你也不止一个世兄。”
她瞟过一眼:“这不赖我。”
“叫相公。”兜兜转转,还是夫妻最好,他低头注视她的双眼,鼻尖碰鼻尖,“叫一声,给你买花戴。”
“走开。”
他悻然:“真是属鸭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