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新发明总是会被本土化。
“是有这么个东西。”她稍微讲解,“和暖阁差不多,不过暖阁是靠烟,这个是靠热水,大人住大房子,小儿住小箱子。”
这很容易理解,许太太点点头,好奇地问:“孩子放里头会长更好?”
“足月生的孩子不用住,是给早产的孩子住的。”程丹若道,“不足月的孩子在母亲肚子里没长够才容易夭折,暖箱和人的肚子差不多暖和,孩子把少的日子住满了,更容易立住。”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觉得十分有道理。
谁家都有孕妇,难免多问两句:“这箱子哪儿有?”
程丹若并不打算告诉她们城南的铺子,故作思索:“太医院有两个,其他的我都留在贵州了。”
她体贴道:“不是什么金贵东西,改日我再叫人做几个送去太医院。”
在座的非富即贵,孕妇出现问题必然能请御医,届时让御医斟酌使用就好。
大家一听,笑着夸了她两句仁善,既然自家能用得上,普不普及到平民,谁又会关心呢?
话题开始转向别的事。
廖太太关心了一下王尚书的身体,询问他是否好些了。
王太太回答:“勉强能出门了,只是经不得劳累,一累便易头晕目眩。”
许太太笑道:“难为王阁老一片忠君之心,病躯未愈便主持了春闱。”
程丹若默默翻译:皇帝年初点了王尚书做今年会试主考官,抱病已久的王尚书就病好了,啧啧,谁不知道咋回事儿啊。
忠心,太忠心了。
但王太太似乎完全没听出来,不咸不淡道:“此乃本分。”
许太太顿住,笑笑了之。
上头的人保持克制,营造出平静友好的氛围,下面站了队的自然不会冲出来,非要挑刺说事儿。
廖太太可能是最坐立难安的一个。
以前的右侍郎是加的衔儿,本职是提督陕西青海军务,是以在原来的兵部太太社交圈中,曹太太第一,她是第二,下头的郎中、员外郎太太没有不巴结奉承的。
如今多了一个程丹若,她的地位便受到了威胁。
更叫人焦灼的是,女人的位子是男人高低的体现,她在这儿低了一头,就意味着廖侍郎在谢玄英面前差一筹。
这怎么行?被廖侍郎知道,难免要说她不会办事。
可廖太太看着坐上首的三位阁老太太,她们都客客气气的,自己怎么好乱来?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为难死人。
但宴席还是较为顺畅地吃完了。
只有小姑娘桌上,两女孩子拌了嘴,其中一个气哭了,另一个也挨了训。还有吃鱼闻见腥味,忽然想吐,匆匆退席吐了的。
晏隐娘则是喝了两碗甜汤,想如厕了,便约王五娘、六娘去更衣。
三个女孩在仆妇的指引下来到一处茅舍,里头干干净净,早有丫鬟在伺候,还用屏风隔出了隔间,每一个里头都有新的恭桶。
丫鬟将裁剪好的圆布铺在上头,中间有洞,既干净卫生,又不冰皮肤。
但要晏隐娘说,最好的还是旁边的一湾溪流,水声潺潺,几乎听不见别的声。
等她们如厕完毕,更衣洗手,宴席也差不多到了尾声。
此时刚午时,自然不会就这么散席。
“我们大人在这儿说说话,小姑娘坐着也无聊,你们玩去吧。”程丹若道,“今天可以捞金鱼、画纸鸢、做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