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书签好的第二天,陆家就派人送了租金,三十张一百两的银票。
程丹若锁进柜子,霸占了谢玄英的书房。
她要翻贺帖,拟定宴席的名单,还要和谢家的管事商量修缮的琐事。
他们定下了修理的章程,具体从哪里开始修,还得找工匠看过,具体改成什么样式的,也要他们定夺。
至于土木的材料钱、移栽花木的钱、人工钱,管事报了单子上来,说是给她过目定夺,实际上没什么发言权。
不用谢家的人,难道还自己去大街上找吗?
程丹若的主要工作就是拍板。
别小看这活计,每件事儿都是几百两银子挥霍出去,敢不敢拍板花钱,能决定花多大的钱,无疑考验在家中的地位。
程丹若做决定的速度,惊到了不少人。
她只要问明白了,觉得有道理,就会立马发话去做。工匠送上来的样式,基本只留一夜,夫妻俩商量两句就能定下。
慢慢的,底下的管事仆妇就更恭敬仔细了。
二月中旬,修缮新宅的事就正式启动,新家里每日工匠进出,热火朝天。
正好寒食节将近,程丹若给周围的邻居送了冷盘,表示接下来多有打搅之处,大家多包涵云云。
这样知礼数,自然收获不少称赞。
而程丹若也腾出了空,预备三月的宴请。
不好请在侯府,也没法请在新家,她原本的意思是在京郊借一处园子,就好像王家的梅园,如果谁家有牡丹园或者芍药园,借一天摆宴席。
但此时百花还未到盛放的季节,总有些不如意,价格也昂贵,她看着不喜欢。
反倒是初春季节,草长莺飞,郊外开阔的风景更让人舒畅。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办在野外。
谢家在近郊有庄子,程丹若问靖海侯借了地方,在庄子和京城中间寻了一块平坦的草坡,准备直接搭棚子。
大户人家的野外活动不少,红白喜事更多,扎棚子是司空见惯的事,想要什么样的都给扎出来。
程丹若请他们扎了很多篱笆屏风,寻常屏风大小,用竹子、柳条、藤蔓扎出疏落的参差,能有图纹花样为佳。
这对技艺高超的竹篾匠而言绝非难事,一口应下,价格也不高。
她又叫喜鹊去街上,物色几样雅致的藤编或竹制家具,样式要精美一些。还要去纸铺子,买几样别出心裁的器具。
一件件一样样,都不是精贵的物什,便宜且易得,很快便采购齐备,通通堆放到郊外的庄子。
她和谢玄英商议定名单,便每日早晨骑马出门,到郊外指挥搭建。
谢玄英趁休沐,去过一回帮衬,改了几处装点的地方,倒也十分满意:“我晚上观星,挑个艳阳天才好。”
于是晚上回家,真的到花园的观月楼折腾大半夜,定在了三月初二。
遂开始誊抄帖子。
姜元文写的稿,程丹若负责亲手抄,谢玄英则亲自送到上司家里,余下的则让喜鹊等人出面,客客气气地投到各家府上。
一时间,大家都知道,谢侍郎家准备宴请客人了。
各家各户看见地点,见是京郊,不是在侯府,都松口气。
作为六部重臣,全去勋贵府上吃席,落在御史眼中怎么都大有问题。
郊外虽然不够庄重,可惠风和畅,效仿古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也是风雅之事,遂都答应前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