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倒水来。”他支使丫鬟。
看他心情不好,程丹若没多问,继续收拾东西,确保万无一失。
谢玄英洗漱干净,上床躺下。
她移过仅剩的一盏烛台:“怎么不高兴了?”
他扭过头,看见她被烛光融得暖洋洋的脸孔,半晌,低声道:“林师兄的夫人过世了。”
“啊。”她还记得那个为自己裁衣的女子,口气顿时惆怅,“还那么年轻。”
谢玄英道:“师兄又续娶了。”
“活人总要继续过日子。”程丹若安慰,“这没什么,人之常情。”
“你若过身,我必不再娶。”谢玄英握住她的手,“你放心。”
程丹若瞥他眼,却摇头:“守是为自己守的,死了的人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是死了,你想守就守,不想守了,再找一个也没关系,我不介意。”
他一下坐直了:“这是什么话。”
“实话。”
谢玄英瞧她:“那我没了,你再不再嫁?”
“不嫁。”
不意她答得这般快,他反而愣了愣:“为何?”
“曾经沧海。”程丹若道,“嫁不到比你更好的,当然不会再嫁了。”
他抿唇:“若有比我更好的呢?”
“没有比你更好的了。”她吹灭蜡烛,宽衣上床,“满意了吗?”
谢玄英清清嗓子,伸开手臂搂住她,又一会儿,开口道:“还有一事。”
“嗯?”
“出嫁从夫,今后你随我喊师兄做师兄就好。”他说。
程丹若:“……”
“说‘好’。”他催促。
“好好好。”她叹气,“可以睡了吗?明儿要早起。”
“歇吧。”谢玄英收拢臂膀,心满意足地合眼。
翌日,寅时出头。
程丹若推推枕边人,把他叫醒:“起来了。”
谢玄英睁眼,撩开帐子,只见窗外月明星稀,东方不过微微白,不由吃惊:“起这般早?”
“早点走。”程丹若拢着头发下床,“免得再被堵门口。”
这话在理,谢玄英也忙起身洗漱。
简单用完早饭,东方才露鱼肚似的白,不过卯时一刻。
但——喜鹊进屋,请示道:“夫人,爷,门口聚了好些百姓,可要让护卫出去拦一拦?”
程丹若:“……”
老百姓怎么起这么早!
“别让他们堵着路就行。”一回生两回熟,程丹若吩咐着,命人照常装车出发。
天色渐亮,人声逐渐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