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并未冲向城墙,也不见攀登的云梯、战车。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窝蜂威势惊人,可虽借助火药,箭矢却还是冷兵器,再多的势能在射程中也被消耗大半,凭借坚固的盾牌,能防住大半。
但谢玄英并非将其作为攻城的手段,他就是骚扰。
冷不丁来一梭,射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能是吃饭,可能是换防,可能是半夜巡守,反正什么时候兴致来了,就放个爆竹助助兴。
为了节约成本,以防箭头被敌人回收利用,有几次用的竹箭,淬上毒药,捡回去烧还有毒烟,压根用不了。
三天下来,叛军被搞得心浮气躁,一有啸声便神经紧绷。
但黑劳很快做出应对。
他派了几个勇士,身着藤甲随之守备。火箭呼啸而来,他们却不闪不避,反倒一手盾牌,一手腰刀,将射来的箭矢全部砍翻在地,自己毫发无损。
人群中立即响起了欢呼,委顿的士气陡然高昂。
李伯武远远瞧见,也不说什么,隔日,故技重施。
“官兵已经黔驴技穷了。”城墙上,高大威武的勇士激励士兵。
苗兵振奋,可其中目力过人之辈,猛地变色:“躲开,有别的东西——”
话音未落,箭矢已到跟前。
这回不再是几十支箭矢,而是五六支箭捆绑一竹筒,落地即炸裂。
刺鼻的烟气传开,让人恶心头晕的烟尘穿过盾牌,被人吸入鼻腔腹脏,顿时一阵咳嗽。双目酸涩胀痛,无法视物,砂砾石块的飞溅,无孔不入。
霎时间,凄厉的叫声又一次响起,更添几分惊慌。
这是土制的毒筒,竹木制成,内藏火药、药粉和砂砾,点燃后在竹筒内反应,大约数秒后爆炸,产生大量烟尘毒气。
开阔之地,毒气不致命。
所以,李伯武又补了一波一窝蜂。
再度人仰马翻。
黑劳立在城墙下,看着被抬下来的士卒,眉关紧锁。
他完全清楚谢玄英的策略,不过是通过不定时的多次骚扰,让士卒精疲力竭,甚至对守城产生畏惧之心。
目前看来,效果卓越。
除了意志坚定的自家人,其他士卒已经不愿意轮防,互相推诿,因为城中汉人弱势,故而被送上去的多少汉卒,已惹出民愤。
可这几乎是无解的。
大夏物资充裕,随时可能动手,他们却无法预测袭击的时间,只能被动等待。偏生对方从不靠近城墙,他们守城的武器也用不上。
看来,只能主动出击了。
黑劳下定决心,去和白伽商议。
白伽道:“你伤还没有好。”
“我们没有时间了。”黑劳说,“假如我三天没能回来,你就带人撤。”
白伽牵牵嘴角:“撤到哪里去?山里?”
“失败总比没命好。”黑劳没和她多说什么,“我要去和小桃说一声,你——那个家伙怎么样了?”
白伽思考了会儿:“先留他一命,说不定能当个人质。”
黑劳道:“看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