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日与下头的士卒亲近吗?」
「行军在外,与大伙儿都吃大锅饭,并不作小灶,遇见难行的路障,也下马一道步行。但鲜少与人调笑,军中上下均敬服有加。」柏木细细讲解。
程丹若微微颔首。
每个将领都有自己的经营路线:知人善任的,便广撒网,四处笼络贤才;霸气勇武的,豪气干云,令人拜服;甚至生财有道的,也可使用金钱,上下一起发财。
而以谢玄英的样貌、出身和年纪,与人兄弟相称,谈笑无忌,只会让人觉得他年轻靠不住,失之稳重。又是文官勋贵出身,与草莽义气毫不相干,底下士卒不可能视他为自己人。
钱就更不用说了,都用在刀刃上,没有余钱给他收买人心。
他今年才二十四岁。
这么轻的年纪,没有足够的威严和战绩压阵,数万人的军队岂能服他?
柏木说「敬服有加」,短短四个字,不知道耗了多少心血,承担了多少压力。
偏偏身边还没有一个能分担的人。
可李伯武等人是谢家护卫出身,习惯了奉他命令做事,忠诚有余,分担不足。冯四又遭遇意外,下落不明,鲁郎中为佐官却留在了安顺,幕僚之中也没有一个有军师的本事……综合种种,他不得不独自承担—切。
当然,他做得很好,可做得好,不代表轻而易举。
「今儿主要忙什么?」程丹若问。
柏木说:「加固城墙,先前攻城的时候,有些地方塌了。」
「他去么?」
「爷肯定会去看看。」柏木问,「夫人可要同去?」
「我不去。」伤兵营已在眼前,程丹若道,「快中午的时候,你记得过来叫我吃饭。」」
「是,小人记下了。」柏木笑问,「不若这样,小人四处问问,可有人家愿意卖鸡,炖一锅鸡汤如何?」
「那再好不过。」程丹若撩起营帐的帘子,摆摆手,「这里有护卫看着就行,你回去吧。」
「是。」柏木朝跟随的田北点点头,算打过招呼,急匆匆地走了。
鸡汤可得炖上几个时辰才好。
程丹若则瞬时转换成工作模式,问看诊的钱大夫(惠民药局大使):「有没有重病高热的…」
话音戛然而止
。
她惊愕地看着污水横流的营帐,皇端─股恶臭徘徊不去。
年轻的范大夫满头大汗,见着她如见救星:「夫人,这人的肚皮破了!」无限好文,尽在
程丹若:「……」
她看见了,这人的肚子崩裂,露出惨不忍睹的腹腔。
嗯,腹腔感染,还是粪便外溢所致。
不该同意喝鸡汤的……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