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人。
所以,叛乱初始,他们就不断派人沿途游说,希望其他苗寨的人加入。恐怕他们也清楚,如果多地响应,大夏就会调派更多的人手,十万大军难是难了点,可贵州真要是集体叛乱,朝廷也不吝决心。
到时候一样完蛋。可如果他们的目的是边战边退,将收拢的人手全部归到麾下,割据普安州呢?
一州之地,还是又穷又难走的地方,朝廷是否会默许他们自立?
“收回安南,永宁就稳了。”谢玄英道,“之后慢慢打。”
程丹若同意,云贵高原的地形摆在这儿,普安的人总不能到云南去搬救兵。
“好了,不早了。”谢玄英看看天色,“你快歇息,明儿一大早走?”
程丹若白他:“赶人呢?”
“这儿不安全。”谢玄英握着她的手,一根根手指摸过去,在腕骨处慢慢摸索揉捏,“你还是尽快回安顺。”
程丹若不理他,自顾自喝茶。
过了会儿,说他:“你该睡觉了。”
谢玄英道:“我想和你说会儿话。”
“有什么好说的,睡觉去。”她拽他到床边,用力摁下。
谢玄英顺着她的力道坐下来,却不松手:“你也歇一会儿。”
程丹若睇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歇不了,我明儿走,今晚得看看病人。”
谢玄英犹豫了。
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实在不忍心她冒雨外出,便道:“明儿再说,歇吧。”
程丹若这才脱鞋上床。
雨声很近,人声很近,习惯了深宅大院的幽闭,街道的声音反而让她陌生,曲曲折折的,忽远忽近。
谢玄英出去吩咐了两句守夜的事,没忘记把蜡烛吹灭。
阴天的傍晚,天色已经黑得像深夜。
床板硬得要死,程丹若仰卧五分钟就自觉放弃,趴到他身上。
熟悉的气息瞬时包裹全身,随着胸膛的每一次起伏,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挤压的疲倦如潮水涌来。
她强撑不睡,怕他有事要说,可没一会儿,耳畔就传来均匀的呼吸。
他比她更早一步放松,被疲累打败了。
程丹若抚摸着他的脸孔,反而没了睡意。去年在大同,他们分离得时间更长,但她很少想他,神思都被工作占据。
然而,这次在安顺同样的忙碌,她却总是在零星的间隙想起他。
兴许是他在前线,时时刻刻面临危险,兴许……确实不一样了。
她没有特别抗拒这样的变化。
程丹若收回手,平静地合拢了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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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寨。
鲁郎中借夕照同知的面子,有惊无险地进入寨中。
他正和寨主密谈。
“官兵已连破七寨,势如破竹,你们纵然反抗,又能抵挡几时?”
寨主抚摸刀柄:“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些,我可以送你上路了。”
“何必自欺欺人。”鲁郎中淡淡道,“各寨的主要兵力至少被抽调一半,在赤江寨保护赤硕,你们能有多少人?纵然各家合力,又能聚合几时?马上就是秋收,你们耽误得起吗?”
寨主冷冷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