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一个坏消息。
战争已经开始了。
两天前,韦将军整顿兵马,带领一万人前往安顺,平定白山黑水二地的叛乱。
贵州城作为贵州的中心,如今也是整个军事机器运作最重要的一环。
粮草、武器、兵马、民夫……这般庞大的机器运转,需要大量人力支持。谢玄英几乎一上任就进入加班模式。
程丹若起床,他已经不见了,晚上睡下,他才刚回来准备冲澡。
百忙之中,没忘记给张鹤等护卫一个合适的职位,让他们训练新兵——卫所的士兵被大量调走后,新征召的兵卒毫无经验,但他们随时有可能上战场。
黎哥等数百个苗人也被编入其中,他们并不显眼,军中还有水东、水西两大宣慰使派出的彝族人。
他们被当地人统称为土兵。
与谢玄英的繁忙不同,程丹若的半个月,过得平淡又有规律。
上午,她会处理一些家事,给靖海侯、柳氏写信,给晏鸿之和洪夫人写信,他们比预计晚到了小半个月,家里肯定十分担心。
今非昔比,她如今的汇报更从容,选择性告知了延误的缘故:驿道难行,天气不佳,苗人叛乱导致的路途阻塞,但这都被解决了,他们已经到了贵州。
为了体现尊重(水字数),专程向柳氏提起冯四托付了张佩娘的事,顺带打听一下昌平侯和张家的人情网。
而给靖海侯的报告中,询问的是贵州官场的情况:布政使是谁,哪年的进士,座师为谁,按察使司是什么情况,还有韦自行的家庭背景,有无亲戚关系,曾经的战绩,等等。
水完两份工作报告,还要和张御医等人通信。
聊聊太医院对《治鼠疫》的感想,谦虚地请他们多提意见,也要问问太医院对西南瘴气疟疾的治疗方法,以备不时之需。
下午,她会出门走一走。
越是边陲之地,对女人的束缚就越少,贵州被称为蛮荒之地,科举一塌糊涂,礼教自然也不怎么兴盛,女人上街、干活、买卖的比比皆是。
尤其是苗族女子,她们从不忌讳抛头露面。
程丹若尝试和她们对话。
与现代旅游时,热情开朗的苗族人不同,大部分苗族妇女态度冷漠,虽然不敌视她,却也十分冷淡。她们既不卖古老的银饰,也不穿着华丽的民族服饰,卖的大多是皮毛、猎物和草药。
因为生活艰辛,她们大多体型瘦小,背着巨大的背篓,过早得苍老了。
程丹若以买卖草药的理由搭话,偶尔间杂几句简单的苗语,一来二去的,对方警惕稍减,愿意和她聊两句了。
她问,你们从哪里来?
回答各不相同,有人能清楚地说出自己的寨子,有的却含糊地说东边或西边。
又问她们,这都是什么草药。
她们几乎说不出任何一个熟悉的名称,所用的词汇都是苗语,只有少数人能说出这是“止血的”“让人不吐”抑或是“被虫咬了抹”。
程丹若把这些草药全都买了下来。
回家后,她请来当地的大夫,逐一询问他名称,与记忆中的名字对上后,第二天拿着草药,继续去集市找苗人妇女辨认。
她问,这个叫什么名字?
苗人妇女就说了土称,她重复两遍,确认发音无误后,用谐音标注。
没几天,就攒下一本小册子。
程丹若暂时不清楚,这么做有什么用,但多做一点,总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