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虫是马夫的小儿子,脑子不大灵光,做什么都稀里糊涂的,人也邋遢,是丫鬟们最瞧不上的下人之一。
雪梨就不一样了。
她是荣二奶奶的陪嫁,身段丰腴,皮子雪白,嫩得能掐出水。
玛瑙吓一跳:“什么时候的事?”
“就去年夏天。”竹香说,“暑热,小大郎又病了,二奶奶忙着照顾,难免疏忽二爷。人在外头回来,热得一身是汗,雪梨就上前伺候更衣搓背,被二奶奶发现了,好一通发作。”
她瞄眼屋里,见程丹若和谢玄英在床边,身影交叠,知道安全,放心继续八。
“二爷也发了脾气,说他回来,二奶奶不伺候就罢了,丫头不伺候,要她们做什么,难道让他自己动手不成?二奶奶被气着了,就说让雪梨伺候他算了。”
“然后呢?”玛瑙吃惊地问,“收房了没有?”
竹香压低嗓音:“收了。都三年了,二奶奶身子一直没好利索,隔三差五地就要请太医调理,但还是没动静。全哥儿长得那样好,二爷怕也是想再要一个,哪怕是庶子,也好过……”
她没说下去,但大家都懂她的意思。
二奶奶生安哥儿伤了身,以后未必有嫡子。万一安哥儿有个什么事,将来这爵位可就说不准了。
那头,竹枝听见她们的话,不由问:“既然收房,怎么又配人了?”
竹香道:“还能为什么,两位主子冷一冷,又和好了。太太说,既然收用了,纵然不给个姨娘的名分,做通房也使得,这般配人,好像侯府养不起一张嘴似的,结果回头二爷就把人指出去了。”
玛瑙忍不住道:“二爷心硬。”
“我看啊,”喜鹊抱着熨好的衣服出来,一针见血,“二奶奶也好手段。太太开口,二爷能留她才怪。”
“雪梨命苦。”竹枝感慨,“原本怎么也能配个管事的儿子。”
兔死狐悲,除了少数丫鬟能做姨娘,丫头们的命运也不外乎如此了。雪梨在谢二婚后才被收用,却还是落到这样的结果,怎能叫她们不齿冷。
玛瑙想,二爷这性子,说好听点是杀伐果断,说难听点,实在冷漠无情。
不如自家爷,明明白白对丫鬟们不感兴趣,这样,下头的人早早熄了攀高枝的心思,安分做事,倒也踏实。
“好了,府里的事儿,与咱们无关。”玛瑙振作精神,“还是想想自己,夫人的意思,若是我们愿意出府,在外头许人家,她也不介意。”
黄莺吓一跳:“到外头去?”
“你还早呢。”玛瑙揪起她,“别逗麦子了,快去做事。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如小雀勤快懂事。”
黄莺腼腆地笑了笑,抱着麦子回屋做活。
夫人说,贵州多蚊虫鼠蚁,叫她们多做些帐子。
贵州,可真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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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身处黄河,当然要吃黄河鲤。
现代,因为各式各样的问题,黄河鲤鱼数量骤减,程丹若从未吃过。但如今,黄河鲤鱼闻名天下,又被称之为“龙鱼”。
这艘船是昌顺号弄来的,设施完备,厨娘一安顿下来就卷起袖子干活,熬了一下午的鱼汤。
奶白的汤水,清脆的葱花,还有鲜美的鱼肉,热气腾腾地交织出浓郁的香气,扑人一脸。
谢玄英亲自盛了一碗汤,嘱咐程丹若:“喝完。”
程丹若浅尝半口,觉得味道不错,没有腥味,才慢慢喝了起来。
他又往她碗里夹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