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英顿住,默默收紧了怀抱。
次日,晨光照进床帐。
程丹若心里有事,早早醒来,起身梳洗一番,准备到金光夫人下榻的地方溜达一圈,探探虚实。
今天的得胜堡和昨天没有区别,宽敞的德胜街上人来人往,玉皇阁高耸,东面是参将府,西面是布政署。
他们没有住在官驿,在布政署边租了一个大院子,旁边就是得胜堡里的街市,十分热闹。
程丹若便装作买早点,散步似的,不疾不徐地往官驿的方向走去。
得胜堡很安全,她在这里又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故而并不带太多人,只叫柏木跟着拿东西。
她在街边买了两碗头脑,打发柏木送回家时,忽然感觉有人撞了她。
扭头一看,却见一个军户模样的汉子,满脸惶恐地抱拳,用浓重的方言说:“夫人恕罪,小人一时没留神,冒犯了贵体,罪该万死。”
程丹若见他满脸伤疤,左眼还蒙着黑布,知道他视力有问题,自然不会怪罪:“无妨。”
他千恩万谢地跑了。
“夫人仁慈。”柏木适时拍马屁。
程丹若笑了笑,刚想说话,表情却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她就调整过来,又在旁边的摊子买了浆水面,亲自提了食盒回去。
谢玄英在和田南说话,她没有打搅,直接进了偏厅。
而后,拿出了衣领后的纸条。
这是她在被撞时,那个人塞到她领口后面的。
展开纸卷,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大夏收购羊毛,胡人多牧羊而少养马,为人所忌,故欲毁约弃市!金光夫人疑似中毒,遭人挟持,慎之]
程丹若的脸色变了又变。
大夏以高价收购羊毛,迫使牧民多养羊而少养马,是她提的策略,光明正大的阳谋。胡人那边有人看破了计谋,想反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只觉恍然,并不觉得奇怪。
可后面的话,却令她摸不着头脑。
有人给金光夫人投毒,挟持了她,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打算借金光夫人的名义,宴请她和谢玄英,然后突然发难,把他们杀了?
然后呢?这是在得胜堡,鞑靼的朝贡队伍也就百来人,她和谢玄英死了,他们也活不了。
还是说,敌人打算以这种方式,挑起战火,从而撕毁盟约,再启战事?
目前来看,这是最有可能的。
程丹若定定神,拿着纸条去找谢玄英。
他亦惊愕,半晌方道:“太蹊跷了。谁向你传的信,可信吗?”
程丹若回忆片刻,摇摇头:“我不认得他,现在想想,他大概做过伪装,不过听口音不像是鞑靼那边的,是本地人。”
谢玄英思索了会儿,说:“这样,我们派人去拜访金光夫人,看她是否能与外人相见,再做计较。”
程丹若赞同:“好。”
谢玄英便招来一个机灵的护卫,吩咐他去送信,指明必须云金桑布亲自收。
护卫承应而去。
然而,不出半个时辰,护卫尚未归来,参将府的人忽然到访,神色焦急。
他们带来一个糟糕的消息:“谢知府,鞑靼的人闹起来了。”
谢玄英问:“何事?”
答说:“胡人声称我们给金光夫人下毒,要和我们讨个公道。”
程丹若和谢玄英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茫然——这是搞的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