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推他的胸。
谢玄英任由她,始终不肯松手。
程丹若改捶他肩膀。无果。
再掐两把手臂。未成。
调戏完了,也累了,后仰靠在他怀里:“还打吗?”
“想抱你一会儿。”他道,“丹娘,今年是第三年了。”
程丹若“嗯”了声。
“最近我一直在想,人有太多做不到的事。但和你一起守岁,我做到了。”谢玄英阖上眼,以嘴唇感受她的温度,她颈间的脉搏,“我们这样到老,好不好?”
程丹若问:“你不会厌倦吗?”
“其实,我不明白为何有人喜新厌旧。”他道,“人又不是物件,物件会过时变旧,人却无时无刻不在变。你我是同在江上泛舟的人,彼此依靠支撑,若剩我一个人,不免孤寂又畏惧。”
程丹若低下头,他的手指搭在她的腿上,修长白皙,手背淌过青色的河流,静默无声。
她轻轻按住他的静脉,忽然说:“佳人拾翠春相问。”
“仙侣同舟晚更移。”他接上后半句,倏地记起旧事,“你可记得,当初大宗伯带王五去老师家,我们联诗。”
程丹若:“……记得。”
绞尽脑汁想牡丹,想的她怀疑人生。
然而,谢玄英牢记的却是另一事:“你朝王五笑了多次,对我视若无睹。”
程丹若扭头,怀疑耳朵:“我朝王五笑?对你视若无睹?”
他吐字清晰:“是。”
“有吗?”她满心迷茫,完全不记得这一茬了。
谢玄英道:“你不看我。”
她:“呃。”
“我一直在帮你,你眼里却只有别人。”
程丹若有点相信了,她和王五相亲的时候,确实打量过对方:“我就随便看看。”
谢玄英:“为何不看我?”
她只好转过身,面对面瞧着他:“看你,我现在就看你。”
再说下去,一会儿吃馄饨,都不用蘸醋了。
但看他似乎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今夜守岁,烛灯点得格外明亮,烛火晕光朦胧,他斜靠在长条枕上,白色的中衣外头,只穿一件薄羊绒毛衣,面容柔和得不可思议。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他的脸庞。
他现在,可真像一个男朋友啊。
窗外,爆竹声响,新岁又至。
泰平二十二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