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莺和顾长钧说起落云的事:“我心里总是不安,她一向挺好的,从没试过这样。”
顾长钧并没注意过落云这个人,宽慰周莺道:“回头叫张大夫给她瞧着,慢慢养着就是,许是天冷了,不适应南方气候。”
后罩房,不当值的侍婢都睡在里头。落云是周莺贴身掌事的,单独有一间屋子。此刻她的床是空的。
后院的林子里,入夜黑得不见五指,偏有人在这静夜提着一盏光芒昏暗的灯笼在里头漫步。
远远见石上坐着个少女,听到脚步声响,她浑身战栗着,抖得特别厉害。
灯笼越来越近,照亮了少女的脸,清秀稚嫩,肤色白皙。
她仰头,看见男人的脸,抖得更是厉害了。
男人放下灯笼,垂头捏住她的下巴:“怎么,喊人都不会?”
“汪……汪先生……”
男人笑笑,脸色阴沉得厉害。
落云忙改口:“鹤龄……”
男人有一双晶亮的眸子,看人的时候,显得尤为锐利。
他单膝跪下来,把少女的裙子一寸寸卷上去。
落云动也不敢动。
她闭紧了眼睛,好像不去看,就不会觉得屈辱。
上院后罩房,如烟半夜醒来,记挂着落云不舒服,捧着灯台走出去,想去落云房里瞧瞧。推开门,被子隆起一块儿,如烟凑近,将灯放在一旁,抬手想去试试落云的额温。
空的。
被中卷着的是枕头。
落云不在。
如烟走出去,去净房瞧了瞧,也没有人。
今晚上值的是月兰,落云这几日都歇在房里。这么晚了,她会去哪儿。要不要知会尹嬷嬷,还是直接跟夫人说?
“鹤林……”
少女的声音微微扬高了,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忍着点。”汪先生压住她的左腿,手里拿着的药瓶跟着颤了颤。
裙摆上血水蜿蜒漫下,落云疼得脸色苍白,仰头望着天上的月,辨不清眼底那莹然的是月光,还是泪水。
半晌,汪先生取出纱布替她缠住了伤处。
“还逞能吗?”他咬牙切齿的。
落云抬起手腕遮着眼睛,不想让他瞧见自己的眼泪。
他蹙了眉头,倾身捏住她的下巴,“我在问你!”
“我……不了,”她声音也在发颤,似乎怕极了,“不会了……”
他抬脚踢开已经空了的药瓶,看她缓缓坐直身子,收好了裙摆。
“明晚还得上一回药,还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