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英亲王惊呼一声。
秦铮面无惧色,俊颜含笑,“皇叔,您别吓唬我,德慈皇奶奶的魂儿今日可是来了宫里,您没吓唬到我,没准反而吓到了她。她在天上不孤独,可没打算拉我上去给她作伴。”
皇帝闻言更是气得发颤,伸手指着秦铮,似乎想处置了他,但是又看到英亲王哀求的脸,想着秦铮背后的英亲府,又想到英亲王妃护犊子,更想到英亲王妃的娘家清河崔氏,以及德慈太后的娘家王氏,德慈太后临终前,嘱咐王家人关照秦铮,他猛地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对秦铮怒道,“你滚……给朕滚出去!”
“是,侄儿告退!”秦铮抱着谢芳华转身就走。
谢墨含也给惊了个够呛,见秦铮抱着谢芳华离开,立即抬步追上。
“子归兄,老侯爷岁数大了,你还是留在这里守着他吧!别让皇叔的怒意伤了老侯爷的身子骨,至于你妹妹,有我在你不用担心。”秦铮回头看了谢墨含一眼,传递了某种信息。
谢墨含猛地停住了脚步。
秦铮脚步不停,抱着谢芳华大踏步出了灵雀台。
再无人拦阻!
吴权呆呆怔怔地看着秦铮抱着谢芳华离开,这是他在皇宫里待了几十年开天辟地头一回见着这样的场面。男女没有婚约,就如此冠冕堂皇地这般亲密。尤其皇上还无可奈何。
他不由感叹,不知道是皇上老了,还是他老了,或者是这灵雀台里面的人都老了。
“混账!这个混账!”皇帝见秦铮离开的快,转眼就没了影,怒意翻滚,无处发泄,更是接连踹翻了几张桌椅。
永康侯、左右相等人不敢躲避,多少被砸到了些脚面。
早先有秦铮嘱咐,谢墨含在桌椅要碰到忠勇侯的时候轻巧地拉着他避开了。
燕亭依然如木头一般地跪着,整个人似乎僵化了,桌椅砸到他身上,他不知避开。就那样跪着,似乎灵魂都遗失了。
永康侯想上前拉开儿子,又想着他喜欢谢芳华,如今这模样一定是失了魂魄,又气又怒,到底没去管他。心底有些庆幸,幸好这个事儿被秦铮给摊了去,但是好是坏,就难说了。
灵雀台一阵桌椅果盘茶具脆响之后,皇帝终于住了手。
“皇上,您仔细龙体!”吴权轻声劝说。
皇帝怒意不减,看着英亲王,“王兄,这就是你的好儿子!他将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都是臣给惯坏了!”英亲王只能请罪。
“你真的立过约定,答应过他婚事自主?”皇帝克制着怒意问。
英亲王垂下头,沉默半响,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呀!叫我说你什么好!”皇帝想发难,但是基于面前的人是英亲王,他清楚他今日心中比他还要气怒,也只能作罢,挥挥手,“算了,也不怪你!德慈太后生前太娇惯他了,皇室宗室里面所有的子息,包括四皇子秦钰计算在内,德慈太后对他最是宠爱,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才是真给惯坏了,才导致他这副性子,如今朕也治不住他!”
英亲王沉默,他这个儿子秦铮,自小就不服他管教,横行霸道狂妄无忌是天性。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平息怒意,看向忠勇侯,“老侯爷,此事你怎么看?”
忠勇侯看了皇帝一眼,又看了英亲王一眼,忽然恼着老脸感慨道,“华丫头是奉了皇上旨意来参加宫宴,谁承想竟是被铮二公子这般要强娶?如今清白是在他手里。老臣老了,皇上做主吧!”
皇帝眼眸暗了暗,沉声道,“一边是忠勇侯府,一边是英亲王府。对朕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秦铮这个小混蛋,这是故意想要朕作难。”
忠勇侯默不作声。
“按理说,依照忠勇侯府的门第,除了皇室,也就是宗室勋贵府邸的子嗣能配得上忠勇侯府小姐的身份了,本来她及笄已过,到了该许婚的年龄,朕感念已故的谢英兄,今日宣她进宫来见,也是想给她指门婚事儿。但是不可能是英亲王府的门第,你也该清楚。抛去别的不说,秦铮是英亲王府唯一嫡子,爵位是要他继承的。但是如今他跳了出来,搅了这个局,芳华丫头的清白在他手上了。朕又不能杀了他,实在对不起忠勇侯府啊。”皇帝也感慨道。
忠勇侯叹了口气,“皇上,老臣和忠勇侯府忠心数代,到这一代,嫡系子息也就含儿一个小子和华丫头一个丫头了。她的病本来就几乎要了老臣的命,若是因为今日的事情,再有个好歹,老臣没照顾好她,无颜面去酒泉见她父母啊。”
皇帝点点头,“老侯爷和忠勇侯府的忠心朕自然知道,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了。芳华丫头自然不能再嫁给别人了,只能落在秦铮这小子手里了。朕看他们的婚事儿也就只能如此了。你说呢?”
忠勇侯闭了闭老脸,“皇上做主吧!”
“王兄,你觉得呢?”皇帝看向英亲王。
英亲王面容已经恢复几分,点点头,颓废地道,“皇上做主吧!”
“兹于芳华丫头病弱的身体,又兹于秦铮这个小混蛋尚且年少,只知道耍浑,还不知稳重成熟。这样吧!婚事儿先由朕做主给定下,忠勇侯府和英亲王府合力寻找神医给芳华丫头治病,以三年为限。三年若是病好了,皆大欢喜,三年后若是芳华丫头病还不好,那么秦铮这小子活该,一人做事一人当,也让他必须娶了芳华丫头。总归,英亲王府和忠勇侯府这门亲事儿就此定了。”皇帝缓缓地道,“王兄,老侯爷,你二人觉得朕这样决定可好?”
英亲王看向忠勇侯。
忠勇侯也看向英亲王。
半响后,二人齐齐颔首,“皇上这样决定甚好,就以三年为限。”
“你们觉得呢?”皇帝看向永康侯、左右相等人。
几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臣等也觉得这样处理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