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阿古达木的马,老马回来了,但却没看见他的人影。
又瞪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隐约看见马背上似乎趴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好像是死了。
突然,那个人从马背上掉了下来,仰面朝天,借助着接待室门前昏暗的灯光我看见那个人正是阿古达木,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玲姐,你们杀人了。”
张玲盯着我,眼光就像那外面的冰雪一样冷酷无情。
“光廷,我也没有办法,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此时,老马发出一声悲鸣,接待室里面亮起了灯,如娜仁打开门,走出来一看,撕破嗓子喊了一句。
“额吉,快来啊,阿布受伤昏迷了。”
阿布,在蒙语里面是父亲的意思。
很快,如娜仁的额吉也出来了,两个人合力将阿古达木抬了进去。
“玲姐,你怎么能这么做,如娜仁可是把你当成亲姐姐看待的。”
“光廷,你太妇人之仁了,支锅这一行,有时候必须做出选择,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我的意思是打断他的双腿就行了,没必要杀人啊。”
“祖爷教导我们,做事情一定要手脚干净,绝对不能留下尾巴。”
不知为何,听了这句话,我感觉自己像一团被捏扁的发面一样。
突然,张玲身子一颤,我这才发现她的袖筒里一直在滴血。
“玲姐,你受伤了?”
“没事,刚才被子弹擦破了皮,不要紧的。”
我把张玲送回房间,准备替她包扎一下伤口。
“还是我来吧,别被小静知道咱们共处一室,要不然你可就麻烦大了。”
说实话,我从心里挺喜欢张玲的,我指的是她的做事风格,说到做到,从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
但是,我又忌惮她的心狠手辣,刚来西京城的那天晚上,我就差点死在她的手上。
不过,张玲的狠辣和白若雪不一样,白若雪的狠让人讨厌。
“玲姐,不是我心太软,阿古达木一旦死了,或者重伤进了医院,那警方肯定是要追查的,万一拔出萝卜带出泥就麻烦了。”
张玲的伤口不深,只需要包扎一下就可以了,她歪着脖子正在低头包扎伤口,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们用的是绊马索,根本没露面,就算警方追查,也只能定性为雪天路滑,马失前蹄,你帮我绑一下。”
我替张玲绑绷带的时候她说道:“是死是活就看阿古达木的命了。”
救护车的声音传来,灯光闪烁,阿古达木被送去了医院。
太阳升起的时候,雪停了。
温暖的阳光映照在雪地上,世间万物都光彩夺目。
极目远眺,目光所到之处尽是白茫茫一片。
陕北自古多悲凉,如今雪后初晴,万物萧条,更是平添了几分寂寥与萧瑟。
去买早点,刚一打开门,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无孔不入,每一个毛孔都是凉飕飕的。
路上,我看见一条长长的红色拖痕,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一只流浪狗浑身挂着冰溜子,正夹着尾巴舔食那一滩血迹,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