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詹也在周先生的眼色示意下走来。
军士们如火如荼的砍伐敲打声,掩盖了三人的对话。
。
时至傍晚,微生泱的营中正在备战,素罗隐约有种感觉,似乎有什么变化即将到来,就像苌旭迎接自己的那个傍晚。
因为不能离开微生泱的身边,也不敢来回走动令他烦乱,素罗唯一能做的,就是四处遥望,看着险些不能翻越的圣山,曾经浸透全身的江水,还有因再次轻信而救错的人。
如果当初只是借用尉迟忠礼的内力翻山,遇到危险就将他灭口或丢下,是否少了很多麻烦?虽然听说阖闾因为人才凋零,才令他升任文官之首,但观此人行事,绝不是迂腐的书生那么简单。
灯火逐渐点亮,军船大多系在岸边,巡查的士卒乘着小舟在碧如江北岸往返。尉迟忠礼不知说了什么,便与奚观一同走上一只系在岸边的军船,远离其它士卒,站在船头谈话。
“先生思念故土吗?”尉迟忠礼看着东南方,对奚观道。
“朝思暮想,不曾断绝。”奚观也朝同一方向看去。
“倘若明庶国土被广莫所得,先生将会如何?”尉迟忠礼又看向奚观。
“返归故土,面见故人。”
“若故人皆视先生为敌,先生应当如何自处?”
“劝服他们。”
“如何劝服?”
奚观看向尉迟忠礼道:“众人皆知,遐方三国,本属一家,若终归一统,则不是明庶与阖闾被广莫所得,而是明庶、广莫、阖闾,三方之人,都得到整个遐方。”。
“先生妙言。”尉迟忠礼道,“照此说来,又为何选择广莫?”
“不知先生以为三方情势如何?”奚观反问道。
“自旧朝后裔公良一族迁都文番,天下法师多归阖闾,而武林宗师青阳一族建都角城,天下武者多归明庶。广莫之民,无二者之力,强国之策多为机巧。三方皆不愿归顺称臣,唯有一争高下。”
“先生身为阖闾丞相,当知阖闾之人多为旧朝王公贵族,任人唯亲,若非王公后裔,纵有贤能亦难得重用。而据在下所见,明庶之人多为江湖游侠之后,重义轻生,却又动辄争强斗勇,并非安身立命之法。”
尉迟忠礼低头不语,若有所思。
奚观继续道:“阖闾、明庶两地之风,本已相去甚远,又各执己见不愿变通。广莫圣祖既为史官,自知不合他国之风,则必遭贬斥,不得见容。然而术法、武功,皆为护国利器。广莫之政既不能容于他国,便容他国之策于己身,博采众家之长,又不改原本之道。而广莫之民,即是遐方之民,与阖闾、明庶无异。”
“先生果然高见。”尉迟忠礼拱手道。
“这是微生丞相的意思,先生前日在相府与门客交游,想必也听闻不少。”
正说话间,尉迟忠礼看到西面空中升起一团绿色火光。
“这是……”元旷府中的讯号。
“此处危险,请先生听从安排。”
尉迟忠礼随奚观回到营中,听得微生泱下令道:“众军列阵。”
霎时间,千万只火把燃起,照得战地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