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是蔚县富商,一直以来都低调行事,开了布庄和裁缝铺,郊外也有良田,看他家定期会出船去别处的行为来说,生意应当挺好,不然承担不起这个开支。
现在出事,却是因为当家老爷□□熏心,在外头碰见了个长得极好的小公子,看人穿得破烂,父亲又是个酒鬼,就威逼利诱的要人去他家做小。
按照事情程度来说,够不上拐卖人口的律法,坏就坏在他给那个酒鬼父亲讲可以给多少银子买他儿子,撺掇着生父卖子。
不凑巧,那位小公子是真的富贵人家出身,在京都都是横着走的人物,酒鬼父亲就是个下人扮演的,当天还请了官府的人隔房听着,抓了个正着。
杜知春叹道:“平时也看不出来他是这么个人,他孙子去年出生,还是请我父亲取的名字呢。”
叶存山不认识这位王老爷,只知道他也惦记过云程,听说这消息,心中一阵痛快。
就奇怪:“京都的公子,怎么到我们这地方来了?”
这就不是杜知春能知道的了,他家叔叔,就是县老爷,这几天好生招待着。
若不是这层关系,他也不知道王家出了什么事,风声正紧。
“要钱要得急,铺面房子压价低,这些商人都人精一样,一看掉价狠了又急出,害怕被牵累,就在观望。”
杜知春给叶存山说:“铺面跟房子都没问题,若不是我家那层关系在,不好买,前几天就出手了。”
他告诉叶存山这个,是看在叶存山去府城一趟,还记着书院学生,没把纸拿出去牟暴利,而是低价给书院,觉着他这人虽没个书生样,人还是好的。
听说他要接夫郎过来,就把这房子的事讲了。
“你既要把夫郎接到县里,还是要找个好住所。随便将就了,以后鸡毛蒜皮的事应付起来也消耗精力。”
人接到县里,还能摆摊做小生意。
这书包就能卖,日子总能过。
叶存山信得过他们父子的人品,抱拳道谢,问过价,又问过房子都是谁住过,当即写了封信,叫了个跑腿的,给银子跑一趟静河村。
云程收到信时,人已经累瘫,叶旺祖不确定他的识字量够不够看这封信,给他念了一遍。
“我爹怕晚了赶不上趟,准备明天就赶牛车去一趟县里。”
云程立刻支棱了,“我也去看看房子吧!”
叶旺祖失笑,想到叶延说的,这两人黏糊又腻歪,只觉得也没点评错。
“那你可以看看要带什么,上午起早点。”
该给叶存山的东西,云程都已经交给他了。
他自己也没什么需要带的,当晚就自己生火煮了饺子吃,睡前抓了把米,用炉子小火煮着粥,次日一早洗漱完,就着咸菜应付完早餐,带上叶存山留在家里的银子,去村头跟叶根碰面。
叶旺祖要看着村里造纸的事,不好走开。
怕这一老一弱半路被人抢了,叫了叶虎送他们一程。
他家也有牛车,平时不怎么用,今天就叶虎赶车,叶根跟云程坐后面。
天气阴着,乌云罩顶。
牛车上放了蓑衣,叶根说若是雨大,今天就在蔚县歇一晚,不急着回来。
这一路还是泥巴路,天晴能走走夜路,下雨就太危险了。
叶虎开云程的玩笑:“那程哥儿不得开心死了?”
云程确实挺开心的,他都没想过这么快就有房子的消息。
叶根问云程他俩以后的打算,“要常住蔚县吗?”
若是在县里买了房子,村里就不必盖青砖瓦房,浪费。
云程是想过去的,不仅仅是叶存山给他安全感高,他也黏人。
还有一点是,在蔚县这边,他发展新事业要快一些,不显得无能。
在村里,出来一趟都难。
他家务干不好,地也不会种,摸个鸡蛋都怕被鸡啄。
古代城市看似也有许多不便之处,至少这些都可以规避。
不然时间长了,就算叶存山还会包容他,自己把活都揽了,他心里也会自责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