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怿垂着头看她,没有被她的恶意揣测激出半点情绪,他情绪始终稳定,黑眸始终笼罩着她,“应渺,我只是想让你待在我身边。”
应渺非要接一句,“待在你身边当个泄-欲工具让你予取予求?陆则怿,你这个地位,你身边不会少女人,一掷千金的话,一夜让你翻来覆去折磨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你为什么非要出现在我面前说复婚说爱那些恶心的话来恶心我?”
陆则怿黑眸静静看着她,“我爱你是真的,不是冠冕堂皇的假话。”
应渺烦躁地无以复加,她气息急了点,一点也接受不了爱这个字眼从陆则怿嘴里说出来,尤其是对她说,她口不择言,想到什么说什么,“陆则怿你可以闭嘴了吗?我一点也不想听你说爱!真的很恶心!你以为你给我递几份资料和照片,让我知道陈士安有个极其糟糕的家庭环境,让我知道涂北年轻时乱搞女学生,又让我知道顾家意不是个好人,让我免得被骗被欺负,就是爱我吗?我告诉你陆则怿,我宁愿被陈士安骗,被涂北骗,被顾家意骗,都不想再见到你,你分明知道,我讨厌你,更讨厌成为你的妻子,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陆则怿薄唇抿了下,他长睫掩起了半边黑眸,“高中的事,我才知道,我跟你道——”
提及高中,应渺鼻尖一酸,她扭过头,看着远处逐渐压低的天际线,快要下雨了,闷热的空气令人喘不过来气,就像她的高三一样,她用最不耐烦最恶毒的语气道:“陆则怿,你知道吗?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能在那场车祸里死掉,不然我每见一次你都会想起被我用尽全力抛之脑后不愿意再记起来的记忆,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不会那么糟糕,都是因为你,所以你能不能彻底从我的世界里离开,让我不要再见到你!”
她看着乌云遍布的天边,没看陆则怿的眼,她极近冷漠地说:“陆则怿,你可以去死吗?”
应渺以为在酒店跟陆则怿闹翻那天是她平生最刻薄的时刻,但这一秒,应渺知道自己错了,她还能比那次更刻薄,让刚经历过车祸死里逃生的陆则怿去死。
她说完,没看陆则怿的脸,扭头走了,进了单元楼,陆则怿没跟上来,她始终没回头看陆则怿。
到了楼层,应渺出了电梯,她扶着电梯门,脸色恍然着给卢朵打了个电话。
卢朵接通很快,“喂,渺渺,怎么了?”
应渺嗓子很干,她慢吞吞蹲下身,抱着膝盖,轻声说:“朵朵,我刚才让陆则怿去死,我是不是很恶毒,即便他本就讨厌我,听见这种话也会难过的吧。”
卢朵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才出声,“说了就说了,情绪激动下不过脑的话而已,渺渺你不是这种人,你别多想,陆则怿不会因为你一句话就真的做出傻事的。”
应渺觉得眼睛很酸,眼眶里积了眼泪,她抿唇憋着眼泪,声有点哑,说:“朵朵,你给陆家的人通个信吧,让他们给陆则怿打个电话,我知道陆则怿不会在意我的刻薄话,但我怕,他真的会做傻事,他最近脑子不太正常。”
卢朵又默了一会,说好,“我这就给陆家奶奶说,你回家洗洗睡,没事的,别多想。”
应渺轻声说好。
她回了家,把牛奶搁在茶几上,洗了澡,进了卧室,有些恍惚地躺进了被子里,她闭上眼,强迫自己什么也不想,快要睡着时,房间窗户“嘭”地一声撞到了窗户门框,声有点大,她被惊醒,猛地坐起身。
窗户大开着,隔音效果锐减,噼里啪啦的雨滴砸在玻璃上的声响聒噪异常。
外面下了大雨,劲风呼啸着,雨不知道是几点开始下的,应渺下了床,赤脚走到窗户边,手握住窗户把手,关了窗正要扣死时,她低垂的视线瞥见单元楼下站着一个人。
大雨倾盆下落,陆则怿一动不动站在单元楼下,他站的笔直,像一株沉默的树,身上的西装西裤全都被淋湿了,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应渺僵在那里,她愣愣地看着楼下的陆则怿。
她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下的,也不知道陆则怿站了多久,但心里隐约猜得出来,从她上楼那一刻起,陆则怿应该就没动过。
她抿起唇,呆坐在了窗边的地板上。
陆则怿这场突如其来的疯病让她觉得可怕,说爱她,说想复婚,说想让她待在他身边,因为她那些刻薄的话,呆站在她楼下,下雨了也浑然不知,可他分明讨厌她,厌恶她,却因为她那些话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陆则怿一直都是天之骄子金尊玉贵的少爷,他不该是这样的。
雨一直在下,陆则怿一直没走。
有深夜加班归来的户主路过,想给陆则怿递把伞,陆则怿始终沉默着,冷峻的面容上一片灰暗,她看着来往几个人的好心都被陆则怿的沉默劝退,夜很深很深了,再也没了晚归的户主,楼下只他一个人站在瓢泼大雨中。
应渺觉得陆则怿会做傻事,起码现在他的状态很像很像。
她撑坐起身,坐久了的腿很麻,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她扶着玻璃站稳,走到床头柜前拿了手机,给陆志军打了个电话。
陆志军估计熟睡着,手机静音,电话没接,她再没陆家其他人联系方式,她用搜索引擎搜索勠力集团,在招聘公告那找到了李勉的手机号,她打了过去,接听的却是女声。hr